邹夫人嫁给邹县令二十余载,却只有两个女儿。

兴许是因此而觉得对不起邹县令,她格外宽容大度,这些年里给邹县令纳了好几房小妾。

那些小妾的肚子也不争气,只有一个邹夫人房中的丫鬟生下了儿子。

那孩子刚出生,邹夫人就把人抱到了跟前养着,对他视若己出,那丫鬟母凭子贵,一跃成了姨娘,吃穿用度与邹夫人是一样的,平日里两人也同进同出,传为长风镇的一段佳话。

只可惜她福薄,孩子不到一岁的时候,忽然就生了病。

最初也不是什么大病,邹夫人请了郎中来,仔细照料着她,甚至亲手给她煎药,可她的病还是一日重过一日,最后撒手人寰了。

邹夫人大哭了一场,一定要将她以平妻的身份下葬。

那孩子也被邹夫人当成了亲生儿子养,甚至她自己生下来的两个女儿都比不过他。

然而不知为何,在那孩子十六岁那一年,忽然就与邹夫人大闹了一场,离家出走了。

有人说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有人说是他查出了当年他的生母死的蹊跷,无法面对嫡母;还有人说他是随了他生母的品行,小小年纪不务正业,吃喝嫖赌,邹夫人看不下去想要管教,结果把他惹恼了,干脆离开了长风镇。

周清言仔细回忆了一遍,确信自己前生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敢打自己的嫡母?”周清言故作惊讶。

金贵又“嘿嘿”笑了两声:“平日里自然是不敢的,可这不是邹县令死了,他回来奔丧吗?谁承想刚回来,就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旁边的一个妇人却还是听了去。

她兴致勃勃地凑过来,也压低了声音:“你说的可是邹县令家里的事?”

金贵讪笑着,作势打了自己一巴掌:“您瞧小的这张破嘴,什么事都藏不住。方才在外头听了一耳朵,回来就想着说出来给我家小姐解闷儿。您就当小的是胡说,千万别扰了您的雅兴。”

说完他就要走,却被那妇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