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日,晚上周清言睡得很香。

清早于氏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苦着一张小脸往被窝里又蹭了蹭。

“娘,再让我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于氏无声地笑,给她掖了掖被角。

只有这个时候,小言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等周清言终于赖够了床爬起来的时候,于氏已经煮好了粥。

她的衣裳就放在一旁,于氏给她在火炉上烤过,穿在身上暖烘烘的。

穿好衣裳吃过饭,两人就匆匆赶去了绣铺。

金贵早早便到了,正扫着门外的雪,见了二人,小跑几步过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掌柜,我妹子过来了。”他说道,“人就在里头候着呢!”

于氏应了一声,见他的一双手冻得又红又肿,不由说道:“钱婶做了那么多手衣,你去挑一副戴上,天这样冷,小心起了冻疮。”

金贵的妹子身形瘦弱,长得秀秀气气,倒不大像金贵。

于氏叫了她过来,问了几句话,她不大敢抬头看人,但回答得却很流畅,只是声音小了些。

“挺好的孩子,”等她离开之后,于氏说道,“只是还有些胆小,倒不像她哥。”

“大约是因为从前一直在家里,不大见外人的缘故。”周清言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梨汤,一边喝一边随口说道,“娘您从前胆子也不大。”

于氏先是一愣,很快便笑了起来。

“也是。”她说道。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如今回想起来,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自从小言不小心跌下悬崖,似乎老天也觉得她们过得太苦,渐渐对她们好了起来。

她开了铺子,不用再没日没夜地做绣活,小言越发懂事,根本不用她操心,甚至连从前那个阴魂不散的刘瘸子,也许久没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