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冷宫一遭,竟连性格都给硬生生扭转过来了?
何曾见过这桑桑如此乖顺的模样。
往常,每次都像个要引火的干柴一般……
兰溪眸光微顿,落在茶盏上,对桑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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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一切都好,哀家也放心了。”
“先喝盏茶润润口吧,之后给哀家讲讲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哀家去泰山礼佛,不闻后宫这数月的变故,还得向你讨教。”
“您老人家实在客气了……”
桑桑不着痕迹地将面前的茶盏,往角落里推了推。
如今,怀着腹中金贵的胎儿,怀着这未来的一切希望……她任何人都不敢相信,更不敢随意饮用外头的食物和茶水。
即便兰太后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也不敢全信兰太后的用心……
深宫之中,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太后娘娘虽然离开京城了,但您手下的青鸾姑娘,却将后宫治理得铁桶一片,您想要什么消息,尽管问青鸾姑娘便是。”
“妾身惹恼了陛下,被陛下打入冷宫,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知这后宫后来的风向……倒是辜负太后娘娘的青眼了。”
“不过……数月未见,太后娘娘姿容更盛从前了。”
“妾身若有您十分之一的美貌,也不至于被陛下打入冷宫。”
她的语气和动作。
兰溪都听在、看在眼里。
心头微晒。
本就没有从她这里探听消息的打算。
不过是多聊几句,想仔细认认这个人罢了。
如今……
呵。
兰溪声音温和,话中的意思,却让桑桑毛骨悚然。
“也对,跟在韦七身边,学些韦氏的做派和本事,也是应该的。”
桑桑狠狠掐住手中的帕子,眸底,泄出淡淡的恐慌。
当初,若非韦七将陛下带到冷宫,也成全不了她这肚子里的龙胎。
可韦七带着她做的……又岂止这一桩事?
太后对她和韦七做的事,知道多少?
是否握有她们的把柄?
桑桑深吸一口气,深觉眼前的兰溪就像那撒网的渔夫一般,站在岸上,得意地看着她们这些鱼虾们在水中来回折腾……
桑桑眼看着沉默了,兰溪也并未追问。
而是唇角微勾,将暧昧不明的笑落在桑桑那看不出隆起的小腹上。
道:“你放心吧,哀家若真想弄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哪里用大费周章将你从冷宫接出来?”
“直接灌你一壶红花,说你体弱身弱不适合生子,将你扔进乱葬岗中了余结生了。”
当朝太后,想处置一个冷宫之中的废妃,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顾忌和取舍的。
她将桑桑接过来,还真不是想对桑桑下手。
而是真心想留下这个孩子。
萧钰然的主意越来越大,不是从自己身边养起来的,到底难以交心。
如今这桑桑肚子里的,若真是萧长卿的种,那留一条命,可养在身侧,将来也是另一重的筹码。
桑桑并不清楚兰溪的真实想法。
但兰溪在她心中,是头一号的危险人物。
多说多错,多待一会便有多重的危险和意外。
桑桑正准备找些由头离开此地,离开和兰溪的这场谈话时,忽然听到窗户外传来的尖锐的太监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长卿来了。
兰溪眉头微皱,眸底染上思忖和审度。
对面的桑桑则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立在桌子后,等待着迎接萧长卿。
自一个半月前,和陛下悄悄偷情后,陛下再未来过冷宫,韦如霜那小贱人,也未再去冷宫给她传过讯。
这让她心脏紧紧提着,忐忑着,等待着那不安的未来。
一个月之后,因为怀孕之事,能再次见到陛下。
也不知陛下待她是否还如那几夜的温存和温柔……
桑桑满怀期待地看着门口处,将帘子打开,引贵人入门的太监。
连眨眼的时间都没等到,一身明黄色的天子,已迈着阔步进了宫殿。
他先看到了兰溪。
满室华光不如她一颦一笑。
兰溪去扬州的这几个月,他纵有再多想念,也只能压下,靠睹物思人,靠前方那零零碎碎的简讯,来维持这艰辛的月份。
如今,看着她那明显凹下去的脸颊,心底好似被击中一般,一股难言的酸涩之意涌动。
她瘦了。
也黑了两度。
眸光里虽然仍带着警惕和强硬,但难掩疲惫。
看来,这扬州一程,并不轻松。
萧长卿很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两人的身份,再加上桑桑在场,让他注定无法以男人的身份开口。
只能后退两步,略拱手,行了个晚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