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利箭,裹挟着狂风呼啸而来,此刻已经容不得王霄多想了,他一掌拍在马背上,整个人就凌空跃起。
王霄看着从自己胯下穿过的利箭,以及那些又一次被穿成“糖葫芦”的兵卒,两颊上不禁渗出些许冷汗。
若是自己再慢上一分,恐怕此刻已然成为其中一员了...
他在空中几次腾挪身形,最后借着战斧挥砍重新落地,将身前一名焚骨三山兵卒劈成两半后,抬眼看向了青唐城南门城头。
此时此刻,在那城楼正中位置,站立着一名中年汉子。
王霄可以肯定,那便是焚骨三山的主事之人。
六百人组成的先锋军,以及那城门之中准备的暗箭,想必都是此人的手笔了...
御牛化及像是察觉到了王霄的注视,在人群当中精准地找到了这位乌夜骑主将。
他将手中佩刀扬起,在脑袋上胡乱比画了一个圆圈,以此来嘲讽王霄。
御牛化及言语出声:“先前安排战事布局时,听得不太仔细...凡情啊,这首战何解?”
一直站于城楼屋檐下的书生郎捻动手中折扇,看都没有看向城外的战局。
他应声说道:“当是示敌以弱,以行军之乱,兵刃之杂来迷惑那位乌夜骑主将,城门之内的弩车只是第一步...”
随着弩车一箭又一箭地射出,青唐城南门外的战局,逐渐发生了改变。
王霄看着一串接着一串的“糖葫芦”在他眼前出现,心中的不解和憋屈都在暴涨。
他不解的是,此刻竟是首战,那焚骨三山的主事者,就能将手下兵卒一并作为弃子,以此来抵消乌夜骑的战力。
就不怕士气消减...就不怕军心涣散嘛!
还是说先前石门关,以及眼前的青唐城,这些从北边偷溜而下的蛮子,都是这么一个战法?
他憋屈的是,本该是乌夜骑胜券在握的战局,就因为那不安放在城楼上,突兀地出现在城门位置的弩车给搅黄。
骑兵杀力最强的时候,便是在广袤平地上冲杀,即刻此刻那六百人组成的先锋军,变成了乌夜骑前行的绊脚石。
即便他们不曾向前挺进一步,也被这六百人阻滞的寸步难行...
王霄不愿手下千骑损耗太大,立刻呼喊出声。
“全军后撤!”
原本时刻守卫在他身侧的传令兵,因为先前的利箭侵袭,此刻离着王霄稍远了一些。
但听到了他的号令,也立即握紧手中号角吹响出声。
嗡嗡——嗡——嗡嗡——
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都不用那名持旗兵卒如何动作,所有乌夜骑都开始向后开始撤离。
站于南门城楼上的御牛化及,看到整军向后的乌夜骑,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狂喜。
他直接转头看向书生郎,整个人显得极为激动。
“乌夜骑之行径,当真如凡情所料!”
说罢,这位焚骨三山共主双臂猛然抬起,很快就抬到跟脑袋平齐的位置。
就在他双臂开始舒展的同时,青唐城南门外同样发生了异动。
先是那些一气尚存的焚骨山先锋军,开始跟着乌夜骑回撤的队伍狂奔,只要有十六七人靠近乌夜骑两翼时,他们就猛然扑倒在地。
更有甚者,直接冲入了乌夜骑军阵之中,面对挥砍来的兵刃,根本没有躲闪的意图,只管将身子扑倒在地。
随后这些焚骨山先锋军,根本不顾个人死活,双手就直接插入了泥地当中!
王霄看着这些在两翼狂奔的“疯子”,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中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他正要呼喊出声时,前方就显现出了人仰马翻的画面!
十骑...百骑...
从最开始的十数骑人马侧翻倒地,变到百余人摔落下马,前者被后者踩踏至死,后者也因为道路上出现的“阻碍”,也跟着一并跌落下马。
待王霄定睛看去,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些焚骨山先锋军的动作。
这些人近乎全数死绝,但他们的手中都是做着一样的事情,握紧了那一条又一条的铁链。
便是这些藏于泥地之中铁链,成为了乌夜骑后撤路上的一记杀招...
小主,
王霄长啸出声:“给我停下!!!停下!!!先将匪寇袭杀殆尽!!!”
等到那些乌夜骑反应过来时,已是为时过晚,原本前冲城门的千骑人马,如今只剩下了半数不到。
王霄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失利,他竭力嘶吼出声,似是想要以此平复内心。
啊啊——啊——
等到王霄嘶吼结束,在其身侧的乌夜骑也将那些焚骨山先锋军彻底杀完了。
他双手握紧缰绳一扯,就此勒马停步,随后王霄便调转马头,再次看向了南门城头。
发现那名中年汉子,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王霄此刻的双眼中,浮现起一股死寂的神色。
他在东都之时,就曾这样看过一个人,那名南地联军的主将李延鹤。
而今在这青唐城,他又一次盯紧了一人,便是眼前高坐南门城头的焚骨三山主事人。
这两人必须死于他的战斧之下,不管往后战事如何,他们都是自己的必杀之人!
南门城头之上,御牛化及也在注视着王霄。
他讥笑出声:“这小小乌夜骑...也不是我们先前听闻的所向披靡啊!”
站在御牛化及身后,隐于屋檐下的书生郎,轻轻摇晃起了手中折扇。
柳凡情出声道:“是因其操之过急,而致破绽百出...”
御牛化及故作疑惑出声:“难道不是这些时日里,凡情未雨绸缪在先,早早地就将御敌之策布置完毕嘛?”
柳凡情摇扇的手臂略微停滞,他向前行出一步,与城头边缘的位置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