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已是在悬崖边,在前是知州在把您往下拉,在后是晚辈把您往上拽,生死间的抉择,您可考虑清楚了。”
“这……”他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一横心,“没错,这铅山的矿场里,有我的关系,我确实能榨出来一部分,可我也只是想捞些钱财!绝无二心啊!”
江楚听到这,已经差不多知道知州找韩知县的意图,与他猜得怕是一致。
“大人,贵府上您那两位生意伙伴,不会也与铜矿有关吧?”江楚看他支吾着话,估计是了,“您可知他们从您手上获取的铜矿,流向何处?”
“这我也只是做做私下生意,捞些钱财,这些真不知道啊!黎公子,既然你开口问了,一定有办法拉韩某一把是不是?”
“若只是捞财那还是小事,只是您现在背后一定有眼睛盯着,此刻进京面圣,怕是连抚州都没出,便已经命丧当途。”
“那那那现在如何是好?”
“眼下您一切生意照旧,以免打草惊蛇。而后再书信一封道清事情原委,交予晚辈,晚辈会想办法送入京中。”
韩知县犹豫了,这信一写,虽然能及时撇清关系,但是也相当于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面前这个人手中,倒时若这人并非真心救自己,那要自己的命可是易如反掌。
而且要寄信,他自己寄便好了,何必托他人之手?
江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大人要是不信晚辈,那晚辈也不再插手此事。(起身向着堂外走去)您若得空,多陪陪令郎吧,毕竟……时日无多。”
韩知县垂着脑袋,空气安静的足够清楚的听清江楚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替他的生命做着倒计时,终于在江楚迈出堂屋的最后一步,
“公子,我写!”
……
江楚待那韩知县写完信颤颤巍巍的交给自己后,俩脚一溜回房关门,正准备提笔,鬼使神差地瞥了眼桌上的画春晚塘笺,抽出一张也写了封信。
小主,
他出了府门走向街对面那卖糖画的摊子前,要了两张,从怀里掏出钱,夹带着两封信一块递给了摊主。
夜晚的信鸽把信拉在了江楚脑袋上。信上说抚州知州向东北行去,将驻留于安城雁回客栈。
而韩知县的信若是真送到了宫里,那回京受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韩知县唯一担心的是韩书良,这个打小就在家里闲不住的娃。
他思来想去,正好书良也一直想蒙头闯闯,不如托给江楚,同时请江楚在韩书良面前掩下这档子事儿。
江楚应下来,去韩书良那只是一句话,“跟我走吧”,那小子半个字儿都没问直接拾起行囊。
六个人翌日一早上了路,巧的是,韩知县那一“秤砣”一“竹竿”同一方向,这可省了江楚的功夫。
期间江楚有意无意旁敲侧击,但那俩只要谈及跟铜矿沾点边的任何问题,要么含糊其辞,要么缄默不言。
期间他们行过小镇,小镇最东边有一宽桥横跨溪河上,直通对面的相峙而立的山门。进了山门,有条山间长路,偶有挑担男子或提篮妇女行过。
这条长路中,路旁有个破庙,大门半虚半掩,里面没有什么别的人,但却烧着香火,堂里有个弓着背矮瘦的老头。再行进,是一村子,看上去还算安宁。
抬抬头,太阳已经在脑袋顶炙烤了。韩书良又热又饿,在一旁轻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