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钟意晚被花粉刺激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难受地捏了捏鼻子,果断从须弥戒里抽了条面巾蒙在脸上。

再说话时声音绵软:“哥,你怎么不用缩地千里?”

接着他又指向自己:“不用把我变成猫藏起来吗?”

从玄都仙人那里离开之后,二人贴着树冠御剑而行。

在整片粉白花海里,两道黑色身影格外明显,就跟故意引人过来似的。

钟弈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耐心解释:“我本想着继续帮你瞒下去,就当太一宗的长老钟意晚从未换过人。”

“可见过玄都后我突然想开了。”

“一直瞒着其他人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姜南一直追在我们身后。”

“继续瞒下去的话肯定得在他面前演场戏。”

“这样还不如跟他把话说开,然后我带你去其他峰夺宝。”

“我的时间不多,只够给你一个人。”

“至于其他的……”钟弈叹了口气:“他们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带你拿到该拿的东西以后我会回来鸣鸾涧。”

他的眼神落在桃林某处。

不尽树沟通天地。

一旦世界壁垒上出现新的裂痕,他永远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而在这片桃林下方,正存在着一个新的裂隙。

钟弈略显烦躁地皱眉。

到目前为止,灵山秘境里共有两道裂痕。

这里一个,六峰一个。

要想将其堵住,闹出的动静绝对会很大。

到时候,关于不尽树和钥匙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更别说还有一心想着落井下石的人存在。

比如江家的家主江勉。

察觉到钟弈身上的低气压,钟意晚从他身后冒出头来:“哥?”

“嗯,在呢。”钟弈微微侧过身,搭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追在他们身后的白色影子,钟弈收回视线,操控着惊阙剑带人落到地上。

几乎是两人刚站稳,姜南也跟着落在他们身边。

白狐狸脸上溅到的污血已被清理干净,就连衣袍也换了套新的。

眼下已经入夜,天边皓月高悬,清辉洒了满地。

终于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人,姜南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竟不知要从何说起。

来的路上他在心里想过很多开场白。

现在却是一个都记不起来了。

看到钟弈满眼忧虑地凑近不停打喷嚏的钟意晚,姜南唇角翕动,最后还是悻悻然止住。

他心里有很多困惑的地方。

比如钟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离开宗门后他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弟弟过来顶替太一宗第七峰长老的位置。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

只有钟弈才能给他答案。

但对方的心思显然不在他身上。

看钟意晚神情恹恹地用面巾捂着鼻子,钟弈侧目看过来:“姜师兄,请随我移步至鸣鸾涧外的清溪。”

清冷淡漠的语气。

对待陌生人也……不至于如此。

姜南怔了一瞬,道了声好。

钟弈握住钟意晚的手腕,带人使用缩地千里去了刚进入鸣鸾涧时看到的那条小溪。

姜南紧随其后。

到了小溪边以后,钟意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些。

他扯下面巾,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发觉另外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钟意晚左看看亲哥,右看看白狐狸。

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太过碍事,所以两个人才什么都不说。

钟意晚踢了下脚底的石子,随后自觉地跑远了些,抱膝蹲在溪边捡鹅卵石玩儿。

钟弈的视线始终落在那团上窜下跳的黑影上。

姜南注意到了这点,他在两人身边布下隔音阵法,道:“你怎么会让你弟弟来这里?”

“听颂知说,他刚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钟弈收回目光,缓慢地说:“这并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决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