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田七郎4

聊斋狐妖传 我周哥 1918 字 23小时前

武承休的叔叔武叔恒,是个沉稳持重的长者,平日里就像定海神针,总能在关键时候稳住局面。这会儿,看到侄子如此暴怒,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心里一紧,担心武承休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赶忙上前拉住武承休,劝说道:“休儿啊,可别冲动,咱还是得按官府的规矩来,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大事。要是你现在把林儿打死了,那咱可就理亏了,说不定还得坐牢,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啦!”武承休听了叔叔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气鼓鼓的,像个吹满气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但也知道叔叔说得在理,只好强压怒火,咬着牙,把林儿绑起来,送到了公堂上。

可谁能想到,他们刚到公堂,御史家的书信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已经送到了县官手里。县官坐在大堂上,大腹便便,像个弥勒佛,手里慢悠悠地摇着一把扇子。他看了信,脸色微微一变,那表情就像吃了只苍蝇,随后立刻下令把林儿释放。他还满脸堆笑地对林儿说:“你跟御史家的管家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了。”那笑容假得就像画上去的,让人看了直恶心。武承休一听,当场就急了,像只被惹毛的狮子,跳起来喊道:“大人,这怎么行?林儿犯了错,调戏我儿媳,证据确凿,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您这判案也太不公平了吧!”县官却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地说:“行了,别闹了,这案子我自有定夺。你再吵吵,我连你一块儿治罪!”那语气就像在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林儿被放出来后,更加嚣张跋扈,像只斗胜的公鸡,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到处宣扬,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造谣,说武承休的妻子和他有私情,那唾沫星子乱飞,把武家的名声搅得一团糟。武承休听到这些谣言,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泛白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在家里干着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嘟囔:“这个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恨不得把林儿生吞活剥了。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冲到御史家门口,指着大门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混蛋,包庇坏人,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就仗着有权有势,欺负我们老百姓,老天爷迟早会收拾你们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围观,有的好心劝他:“武公子,别骂了,再骂也没什么用,回家吧。你斗不过他们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武承休骂得嗓子都哑了,像破锣一样,这才在众人的劝说下,愤愤不平地回了家。

第二天,武承休还在为这事发愁,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突然有家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老爷,不好了!林儿被人割成碎块,尸体扔在荒郊野外了!”武承休一听,又惊又喜,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心想:肯定是有人看不过林儿的所作所为,替他出了这口气。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说御史家把他和叔叔告了,说他们故意杀人。武承休又气又无奈,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只好和叔叔一起去县衙对质。到了公堂,县官根本不听他们解释,一上来就下令要鞭打武叔恒。武承休见状,大声喊道:“大人,杀人这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至于辱骂官员,那是我干的,和我叔叔无关,要罚就罚我吧!”

县官就像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他,还示意衙役们动手。武承休气得双眼圆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要冲上去阻拦,却被一群衙役死死拉住。这些拿着棍棒的衙役,大多都是御史家的走狗,平日里就狐假虎威,这会儿下手特别狠。武叔恒年纪大了,身体又弱,还没打到一半,就口吐鲜血,气绝身亡。武承休看着叔叔倒在地上,悲痛欲绝,眼泪止不住地流。

县官看到武叔恒死了,也不再追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武承休抱着叔叔的尸体,又哭又骂:“你们这群昏官,草菅人命,天理难容!我叔叔死得冤枉啊!”可县官就像聋了一样,对他的哭喊充耳不闻。

武承休悲愤交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思来想去,觉得七郎足智多谋,或许能帮他出出主意,就想找七郎商量。可奇怪的是,自从叔叔死后,七郎一次都没来吊唁问候。武承休心里犯起了嘀咕:“我对七郎可不薄啊,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他怎么像个陌生人一样,连个面都不露?”他心里又怀疑杀林儿的就是七郎,可又一想:“要是七郎干的,他为啥不跟我商量呢?”满心疑惑的他,忍不住派人去七郎家打听。

派去的人到了七郎家一看,顿时傻眼了。只见七郎家门窗紧闭,院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动静,就像一座鬼屋。敲门也没人回应,问周围的邻居,大家也都一脸茫然,说不知道七郎去了哪儿,这几天都没见着人。邻居们还议论纷纷:“这七郎平时挺老实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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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县衙的院子里,热得像个大蒸笼。御史的弟弟正和县官在县衙内议事。这御史的弟弟,平日里仗着哥哥的权势,在这地界上也是威风八面,走路都带风,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都快朝天了。他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串名贵的珠子,手里摇着一把檀香扇,不停地吹嘘着自己在京城的见闻。

两人正说着,有人送柴进来。突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山野气息的樵夫,大步走到御史弟弟面前。这樵夫,正是田七郎。只见他二话不说,放下担子,“嗖”地一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那利刃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就像一道闪电。田七郎的眼神坚定,充满了杀气,直奔御史弟弟而去。

御史弟弟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白纸,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惊恐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哥可是御史大人!”说着,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挡刀。可那刀来得又快又狠,“咔嚓”一声,就砍断了他的手腕。御史弟弟惨叫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田七郎哪肯罢休,紧接着又是一刀,这一刀直接砍掉了他的脑袋。那脑袋咕噜噜地滚落在地,鲜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县官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嘴里大喊:“快来人啊!护驾!”喊完,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田七郎杀完人后,还提着刀,四处张望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决绝,仿佛在说:“我今天就是来为武家报仇的,谁也别想阻拦我!”

众衙役和差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冲过去,“砰砰”地关上县衙大门。有几个胆子稍大的,拿起棍棒,大声呼喊着壮胆:“你这恶徒,还不束手就擒!你今天跑不掉了!”田七郎看了看周围,仰天大笑一声,那笑声在县衙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随后用刀自刎而死。

众人小心翼翼地围过来,仔细辨认。有认识的人,惊讶地叫起来:“这不是田七郎吗?他怎么……怎么做出这种事!他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有血性!”

县官躲在暗处,惊魂稍定后,才哆哆嗦嗦地出来查看。只见田七郎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刀。县官刚停下脚步,想要仔细看看,突然,田七郎的尸体猛地跃起。县官吓得“啊”的一声,转身就想跑,可哪里还来得及。田七郎的尸体像发了疯似的,手起刀落,竟然砍掉了县官的脑袋,随后“扑通”一声,又倒了下去。

衙役们见状,气得七窍生烟,嚷嚷着要去捉拿田七郎的母亲和儿子。等他们赶到田七郎家,才发现屋里冷冷清清,母子俩已经逃走好几天了。原来,七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提前把母亲和儿子送走了。

武承休听说田七郎死了,心急如焚,立刻赶了过去。一看到田七郎的尸体,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哭得那叫一个悲痛欲绝,眼泪鼻涕一把抓:“七郎啊七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是为了我才死的,我对不起你啊!”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这武承休和七郎平日里关系那么好,说不定这事儿就是他主使的。”这话越传越开,很快就传到了官府耳朵里。武承休这下可麻烦了,被官府盯上,差点吃了官司。他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四处托关系,送礼求情,好说歹说,最终才得以免罪。

田七郎的尸体被丢弃在荒野三十多天,说来也怪,周围的鸟兽都围绕着守护它,不让其他东西靠近。那些鸟儿在天空盘旋,发出哀鸣,仿佛在为七郎的死而悲伤。武承休找到尸体后,又是一番痛哭流涕,随后厚葬了他。他亲自为七郎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还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刻着“义士田七郎之墓”。

田七郎的儿子后来流落到登州,改姓佟。这孩子从小就吃苦耐劳,像他父亲一样,有着坚韧不拔的性格。长大后从行伍出身,凭借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和过人的胆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一路升到了同知将军的职位。他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指挥若定,让敌人闻风丧胆。

多年后,佟将军回到辽阳。此时的武承休已经八十多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像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树。佟将军找到武承休,两人相见,感慨万千。武承休拉着佟将军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到田七郎的墓地前,指着说:“孩子,这就是你父亲的墓地,这么多年,我一直替你守着。你父亲是个大英雄,他的侠义之举,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佟将军看着墓碑,眼眶泛红,单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说:“父亲,孩儿来看您了。您的教诲,孩儿一直铭记在心。”

异史氏说:“田七郎连一文钱都不轻易接受,那是因为他心里一直记着别人的一顿饭之恩。他的母亲,真是贤惠啊,深明大义,教导出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儿子。田七郎本人,就算死了,也要把心中的愤恨彻底发泄出来,这事儿真是太神奇了!要是荆轲能有田七郎这样的气魄和决心,那千百年来,也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了。像田七郎这样的义士,要是多一些,就能弥补法律的漏洞,让世间的不平之事少一些。可这世道茫茫,像他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真是令人悲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