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郎心急如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脚下生风般赶忙回到家中。一进屋,就一头扎进了对妻子的悉心照料里。那煎药的架势,仿佛每一丝火候都关乎着妻子的生死,眼睛死死盯着药罐,手里的扇子不停地扇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也顾不上擦。喂饭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一勺一勺,轻轻吹凉,再送到妻子嘴边,轻声哄着:“来,再吃一口,吃了病就好得快啦。”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家里家外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哪还有半点时间去打猎。
谁能想到,仅仅十天之后,命运的齿轮狠狠一转。妻子的病情就像决堤的洪水,突然恶化,任田七郎如何呼喊、如何哀求,她还是撒手人寰。田七郎只觉天旋地转,悲痛欲绝,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在脸上肆意横流。可日子还得继续,他只能强打起精神,咬着牙,为妻子操办丧事。买棺木、请人帮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之前武承休给的钱,就像流水一样,渐渐花光了。
武承休得知消息后,一刻都没耽搁,亲自赶来吊唁送葬。一进院子,就紧紧握住田七郎的手,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七郎兄弟,节哀顺变呐,嫂子她去了,往后还有我呢。”说着,就忙前忙后,帮忙料理后事,安慰田七郎:“兄弟,别太难过,嫂子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那礼仪周到得没话说,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关怀,让田七郎心里暖烘烘的,也更加坚定了要报答武承休的想法,暗暗发誓:“武大哥的这份情,我田七郎这辈子都记着,定要好好报答。”
葬礼结束后,田七郎带着自己心爱的弓弩,再次踏入山林。那弓弩,是他多年的伙伴,陪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如今握着它,就像握着希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念头像一把火,烧得他热血沸腾:“一定要打到好猎物,报答武大哥的恩情。”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他在山林里穿梭,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孤狼,找了好久好久,却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连只像样的野兔都没碰上。
武承休知道后,特意找到田七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七郎兄弟,别着急,报答不报答的都是小事,你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武承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非常希望田七郎能来家里坐坐,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但田七郎呢,总觉得自己还欠着武承休的钱,一想到这,就像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头,怎么也不好意思去。
这天,他又想起武承休给的钱,决定先去看看之前收藏的虎皮,想着要是虎皮还不错,就先拿去抵债。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眼睛瞪得滚圆,差点没晕过去。只见那些虎皮被虫蛀得破破烂烂,就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上面的毛都掉得差不多了,七零八落的。田七郎又气又恼,懊恼地直跺脚,嘴里嘟囔着:“这可怎么好,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武承休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田七郎家。一进门,就看到田七郎一脸沮丧地坐在那里,像只斗败的公鸡。武承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七郎兄弟,别发愁,这虎皮就算破了,在我眼里也是宝贝。我想要的,本来就不在乎这毛,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说着,他也不管田七郎同不同意,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把把那张破虎皮卷起来,然后邀请田七郎一起去他家:“走,去大哥家坐坐,咱哥俩好好聊聊。”田七郎还是不肯,他觉得自己没脸去,低着头,小声说:“大哥,我……我还是不去了。”武承休无奈,只好自己先回去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叮嘱道:“七郎,你可一定要来啊。”
田七郎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觉得一定要想办法报答武承休。于是,他带上干粮,又一头扎进了山里。这一次,他在山里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眼睛熬得通红,就像一只发怒的野兽,布满了血丝。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猎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那老虎,身形矫健,皮毛油亮,田七郎小心翼翼地把老虎完整地送给了武承休。
武承休看到这只老虎,高兴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忙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酒菜,邀请田七郎留下住几天:“七郎兄弟,今天可一定要留下,咱好好庆祝庆祝。”田七郎一开始坚决推辞,说家里还有事。可武承休太热情了,直接把庭院的门锁上,不让他出去,笑着说:“你今天可别想跑,非得在我这住几天不可。”田七郎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其他宾客看到田七郎穿着朴素,土里土气的样子,都在背后偷偷议论,暗自觉得武承休是在随便交朋友。这个说:“你看那个田七郎,穿得破破烂烂的,武公子怎么和他混在一起。”那个接话:“就是,也不知道武公子咋想的。”可武承休却丝毫不在意,他对田七郎格外照顾,和对待其他客人完全不一样。他专门让人给田七郎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那衣服,料子上乘,款式新颖。田七郎看到后,连忙摆手说:“武大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武承休笑着说:“七郎兄弟,你就别推辞了,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田七郎还是不肯接受,武承休没办法,只好趁田七郎睡着的时候,偷偷把他的旧衣服换了下来。田七郎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收下了,嘴里还念叨着:“大哥,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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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郎离开武承休家后,心里一直惦记着母亲的叮嘱。母亲说无功不受禄,这新衣服太过贵重,不能平白无故收下。于是,他赶忙把新衣服送了回来,还略带腼腆地挠挠头,对武承休说:“武大哥,我妈说这衣服太贵重,让我送回来,还有,能不能把我原来那件破衣服还给我呀?穿着它干活打猎,自在惯了。”武承休看着一脸诚恳的田七郎,忍不住笑出了声,开玩笑地说道:“回去跟老太太说,你那旧衣服已经被我拆了,做成鞋垫啦!穿着它,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田七郎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大哥,真会开玩笑。”
从那以后,田七郎每天都会将自己打猎得来的兔子或者鹿,送到武承休家中。可武承休再邀请他进门坐坐,他却怎么也不肯了。无论武承休怎么热情相邀:“七郎,进来喝杯茶再走啊。”他都只是把东西放下,便匆匆离开,只留下武承休站在门口,哭笑不得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里念叨着:“这七郎,真是个倔脾气。”
有一天,武承休实在想念田七郎,便决定亲自去拜访他。到了田七郎家,却发现大门紧闭。正准备敲门时,七郎的母亲缓缓走了出来,倚在门口,神色淡淡的,说道:“以后就别再叫我儿子去你那儿了,你根本没安什么好心!”武承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赶忙恭敬地向老人行了个礼,满脸羞愧地说道:“老人家,是我做得不对,让您误会了,实在对不住。”说完,便灰溜溜地退了回去,一路上都在琢磨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让老太太这么不待见,挠着头,自言自语:“我到底哪惹老太太不高兴了呢?”
时光匆匆,半年左右的时间转瞬即逝。一天,武承休家里的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老爷,不好了!七郎因为争夺一只猎豹,把人打死了,被官府抓走啦!”武承休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顾不上许多,立刻飞奔出门,朝着官府的方向赶去,边跑边喊:“七郎,你可千万要没事啊。”
到了监狱,武承休看到田七郎戴着沉重的刑具,满脸憔悴地坐在牢房里。田七郎见到武承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一句:“武大哥,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老母亲了。”武承休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田七郎如今这般模样,心里一阵发酸,眼眶也红了,他用力地点点头,说:“七郎,你放心,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一定照顾好她!”
离开监狱后,武承休心急如焚,他四处奔走,花重金贿赂县官,又拿出一百两银子去安抚死者的家属。在他的努力下,一个多月后,这件事情终于平息了,田七郎被释放回家。
田七郎的母亲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感慨万分,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啊,你的命是武公子给的,往后可不能再任性了。我只盼着武公子能长命百岁,一生平平安安,这就是你的福气啊。”田七郎点点头,决定去感谢武承休。母亲又叮嘱道:“去是可以去,但见到武公子可千万别谢他。小恩小惠可以言谢,这救命的大恩,是没法用言语表达的。”
田七郎来到武承休家,武承休见到他,赶忙迎上去,用温和的语气安慰道:“七郎,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好好过日子。”田七郎只是连连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武承休家里的其他人看到七郎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都觉得他有些冷漠、疏远。这个说:“这田七郎,怎么老是不说话,怪冷淡的。”那个说:“是啊,也不知道武公子为啥对他这么好。”可武承休却不一样,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