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解雨臣去了很久,等他拎着两坛酒回来时,天色已然晴转阴,淡淡的乌云遮去了不久之前还算明媚的阳光,京城里开始下雪。
白色的鹅绒状雪花被萧萧北风吹进竹亭里,凉飕飕地刮着肌肤。
“变天了。”解雨臣恳切建议:“不如到屋里去吧,您穿得有些单薄,别着凉了。”
朝兮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我来时听过天气预报,这雪下不大,咱们喝上酒就暖和了。”
解雨臣无法,只得依着谢朝兮的意愿,命人抬了一桶炭火到亭中,温酒取暖。
酒是解雨臣自己酿的,海棠果子酒,在后院的那棵海棠树下存了快十年。
谢朝兮爱喝酒,却酒量奇差,偏偏还自诩文雅风流,只喝竹叶青之类的低度清淡酒,或者口味清甜的果酒。
这是解雨臣认识他的第一个月后知道的事。
温酒壶在炭火上加热,到适宜入口的温度,解雨臣先给谢朝兮倒了一杯,又准备给自己倒酒。
却被谢朝兮一把拦住:“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解雨臣错愕地失笑:“您忘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那你也要唱戏的,不许喝。”朝兮正色道,随即将酒壶夺了过来,搁在自己手边,而把茶壶推了过去。
解雨臣无奈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方才坐下。
朝兮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啧啧感叹,再扬脖一饮而尽。温热而甘甜的酒液缓缓流进喉咙里,顺滑绵柔,有些年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这酒不错。”
朝兮自己又斟满一杯,却没有喝,而是起身冲着西边的天空拱了拱手,温声道:“红二爷,你尝尝这杯酒,归乡路上慢慢走。”
说着手腕一转,将杯中酒全都倾倒在地上。
以酒沃地,相送故人。
“二爷爷必定能感念到您的好情谊。”解雨臣涩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