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
朝兮把信纸团作一团,随手丢进脚边的火盆里,继续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看伙计们在中庭里对打练武。
陈皮给他掖了掖狐毛毯子,随口问道:“你方才说这是故友来信,怎么还烧了?”
“阅后即焚那叫行事严谨,小陈皮,你还嫩着呢。”
朝兮的笑容诡谲难测。
陈皮小声嘟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为什么一口一个小陈皮、小陈皮的。”
“你刚成年,怎么不小?”朝兮端起盖碗来喝了口茶,老气横秋,“我要是早些娶亲,这会儿孙子都有你这般大了。”
平常不提,连他自己都没留意,今年都六十岁了。
而陈皮闻之吃了一惊,他初识朝兮是六年前,六年不长不短,朝兮若是精心保养,没有变老也不奇怪……不过有时候仔细想想,朝兮的六年跟昨天今天也没什么区别。
光听语气,的确听不出来朝兮是在开玩笑,但若是真的,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长岁不老的人呢?
陈皮想不懂,索性不想了。
陈皮道:“听说城里来了一个南京政府的情报员,昨儿去梨园求见我师父,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那些事儿就让军爷自己去想吧。”
陈皮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朝兮说的“军爷”是指的张启山——一个不同寻常的称呼,就像他与张启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交情一样。
陈皮略有几分不悦,道:“你同佛爷很熟识么?”
朝兮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结论:“的确是比认识你要早些。”
这回是大大的不悦了。
陈皮懊恼地道了一声:“哦。”
朝兮没理会陈皮这点儿小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搁下了盖碗茶,嘴里念叨着“再松懈下去都得折在斗里”,下去中庭里一个个修正伙计们拳掌的力度和姿势。
连陈皮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