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娘看着这个男人,男人五官长得倒是端正,挺清秀的,但她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蔸娘的。男人低了低身子,用祈求的可怜向看着她,把面子放下来,像一只被雨淋湿的狗。
蔸娘心里还有一大堆疑问,但是还是软了心肠,回头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大汉,清了清嗓子,说:“我确实是蔸。”
那些人面面相视了几下,为首的汉子声音小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激动,但是还是不想放那个男人就这样走掉:“就算你是林老板的人,但这里一不是林老板的地盘,二,他一定是出了老千,你做他大佬的,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也是要做生意的!”
蔸娘摸着下巴点点头,做出来一个思考的表情,发出一声长长的“嗯——”,然后说道:“我明白你的诉求,也理解你说的道理,但是,你百分百能证明,他出了老千吗?”
“他坐这里赢了一个下午了!怎么可能不出老千?”大汉高声强调。
“大哥,你这话站不住脚,怎么就不能是我的运气好?”男人在蔸娘后面,呛了一句嘴。
蔸娘依然摸着下巴,保持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啊,那你们一个下午,抓到他出老千的方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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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忽然安静了几秒,发出小声的议论声,内容大概是在询问有没有看见那个男人的不正常的打牌动作。
蔸娘等了一会儿,又说到:“那就是说,你们只是输了钱,红了眼,于是想要找个人把输掉的钱拿回来?”
“他不能一直赢!”大汉说。
“雀牌规矩是这样的吗?”蔸娘眨眨眼睛,问道,“不能一直赢,雀牌的规矩吗?”
这会儿,这些人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一会儿,大汉低声嘟囔了一句:“没有。”
“好。”蔸娘点点头,“没有不可以一直赢的规矩,也没有人抓到他出老千的证据,那你们用什么理由砍他一只手,或者让他还他自己赢来的钱?”
这会儿,没人吱声了。
蔸娘等了一会儿,对他们说道:“看来,你们之间现在没有问题了?”
大汉脸上满是不服气,但是又想不出什么说法,最后咬牙切齿地说:“没问题了,大佬,是我们冲动,我们给你们赔不是。”
蔸娘点点脑袋,假模假式地说:“我暂时不放在心上,但下次不要干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也任由着那个男人跟在她身后。往前走着,她还能感受到背后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想把自己盯出几个窟窿来。几乎是一转过身,蔸娘的表情就失去了伪装的控制,紧张地绷着后牙槽,手往前揪住自己的衣摆。
她一边心慌意乱,一边还要让他们看上去自己很镇定,按照原来的计划,回陆伯的那家装潢夸张的赌坊前厅去。每一步都是好像踩在刺上,蔸娘身临其境感受到了踩火坑的感受,现在她身边除了这个出事了把自己挡在别人面前的陌生男人,没有其他人可以帮衬,任辉在陆伯的赌坊里调查,戎哥这会儿应该和娄知铭在警局里看卷宗,这会儿如果她遇到了麻烦,可就真的得靠自己解决了。
好在,一直回到大厅,他们都没有跟上来。大概,这件事就算是这样不了了之了。
来到前厅,蔸娘又回到原来沙发上坐下,发着抖重重舒了一口气。
“哇不会吧,这么紧张?”那个男人问,脸上还挂着看热闹一样的笑容。
蔸娘抑制住往他的鼻子上打一拳的想法,生气地瞪他:“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这样拉我下水?”
男人捋了一把头发,看上去很知道自己用什么角度对着别人,显得自己很好看。他勾着嘴角,笑着说:“别生气嘛,蔸老板。”他的手在蔸娘的耳朵边上晃了晃,再来到蔸娘的面前,就多了一朵新鲜玫瑰花。
见蔸娘不吃这套,还是隔着玫瑰花,恶狠狠瞪着自己看,男人识趣地一甩手,手里的玫瑰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名片。他把名片递给蔸娘,“回头一定给你赔礼道歉,我叫奥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