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爹也差点儿被他气死。

更可气的是他为了保住那幅画,居然撇家舍业的逃了,直到他老子给他还了钱才失魂落魄的回来,醉醺醺的告诉大家那是一幅假画,有形无神简直是玷污了洞谷散人的画仙之名。

人家也不是逃了,就是发现这样的画还有很多,所以伤心的躲起来喝酒去了。

经此一事,败家子的名声就坐实了,家里人也觉得丢脸,又没钱,城里住不下去,索性就远远的搬回了乡下老宅,穷乡僻壤的败家子再怎么想败家,也没地方败去。

但就算如此,家境也是一落千丈了,许理小时候还住在老宅子里,爷爷教他念书,家里还有下人。

许聪出生时,爷爷也积劳成疾死掉了,老宅也买了,书也不剩几本,连下人也都遣散了,他们和农家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许理本想靠着科举逆天改命,可是却赶上了征兵役,说是三丁抽一丁,可是人凑不齐,于是看到男的就算一丁。

他爹、他、弟弟正好三人。

怎么都要去一个,那个败家子年轻时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些年被农活摧残的更不顶用,上了战场也是送死的命。

于是许理去了,一去不回。

走时弟弟才几岁,如今都二十多了,成家立业的,还读着书,有出息,看的大明也眼泪汪汪。

“可是弟呀,你怎么成了上门女婿?爹呢?娘呢?也都死了嘛?”

许理想把难过的倒在地上的弟弟搀扶起来,但手只是穿身而过,阴阳两隔自然碰不到摸不着。

许聪也听不到他的问话,正抹着泪说:“真是,真是失礼了,我实在是久不见哥哥,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已经故去,如今见到哥哥的遗骨,便,便……”

他大声的抽泣一声:“便悲痛难忍啊,骨肉至亲皆离我而去,若无岳丈岳母和锦娘、小梅相伴,我真恨不得随他们去了,便不用受这剜心之痛。”

“咳……夫君切莫说这样的话,不吉利。”锦娘也就是张员外的大女儿,许聪的娘子,忙捂住他的嘴,咳了两声,艰难的将他扶起来。

她的模样倒是不怎么悲伤,更多的像是心疼夫君,所以跟着悲戚蹙眉。

小梅也跟着抹起泪劝道:“姐夫你就别难过了,还有我们呢,现在当务之急是好生的安葬了大哥,也不知道家里有丧事会不会耽误了今年的府试。”

“小梅,”锦娘有些嗔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提府试做什么,再说了这是哥哥又不是爹娘,不必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