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工部所采用的法子就是不断拓宽河道、加固堤坝,然而河道年年拓宽,浊水依然年年泛滥,何也?盖因浊水自上游裹挟泥沙而下,行至中下游流速减慢,泥沙逐渐沉淀,以致河底泥沙越积越多之故!泥沙升高之幅度足以抵消河道拓宽之幅度,因此,无论河道拓宽多少都无济于事。
河底泥沙越积越厚,堤坝随之越垒越高,如今的浊水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上河’,河水高悬于头顶,一旦溃堤,河水自上而下,两岸村庄、百姓根本无处可逃,这才是浊水此次水患严重的根本原因!”
“那就把堤坝筑牢不就好了?”元震忍不住开口道。
“元阁老,哪有那么容易呀!河道越高,筑堤难度就越大,维护成本也越高,事倍功半啊!”
“那照你说应该怎么办?”罗汝芳问道。
“臣以为当反其道而行之,中下游河道不但不能继续拓宽,反而要收窄,利用浊水之急性而役其力,将河道底部沉淀的河沙冲刷掉,则浊水河道自然可以加深,水患自解!”
“你是说,拓宽河道解决不了的问题,收窄河道反而能解决?这......”罗汝芳面露疑惑之色,再看众人皆是如此,唯有祁翀双目放光,竟似遇到了知己一般。
没有人知道祁翀此时有多激动,他原以为这个法子需要他自己提出来,没想到竟被姚汝成抢先提了出来,难道此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潘季驯吗?
“你是说‘束水冲沙法’?”祁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姚汝成一愣道:“这......臣也是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还没有起名字,不过,陛下所说的‘束水冲沙法’这个名字倒是贴切得很!”
祁翀摇摇头:“这个名字不是朕起的,朕小时候在宫里看过一本书,里面提过了这个法子,不过比你说的还要详细一些,可见前人也是想过这个法子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推广开。”
姚汝成也激动起来:“既有详细记载,那就说明前人必是试过且有效的,否则如何会记录下来?不知此书在何处?陛下能否赐臣一阅?”
祁翀笑道:“这个不难,待朕让人去找找,给你抄一本!”
“多谢陛下!”姚汝成忙跪地叩头,触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