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永宁公主张诗韵不过是一个年轻寡妇,张首辅家也即将不复往日荣光,跟着她厮混,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前途,属于一条道走到黑啊。
韩雪心中气苦,感觉最近颇为不顺,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快要让她感到崩溃了。
“要不父亲大人去张首辅家中恳求一番,让永宁公主收回成命。”韩奇在一旁建议道。
“胡说。”韩老三呵斥道,“值此风雨飘摇之际,张首辅能凭借这个办法,将咱们锦乡伯府套牢,又怎么可能答应我的请求?他这是要求我们锦乡伯府和他们张家站在同一条船上啊。”
“永宁公主选择薛宝钗担任伴读,怕也不是无的之矢。四王八公一系中的重要人物,九省都检点王子腾大人,便是薛宝钗的亲舅舅。等到张首辅去世后,四王八公一系若是对张家人不利,便需要考虑到薛宝钗能否在永宁公主面前讨到好。张首辅老奸巨猾,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韩老三喟然叹道。
不管怎么说,永宁公主既然选中了韩雪,那这件事情便已成定局,再也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不然,且不说张首辅那里会不会因此暴怒,仅需要永宁公主张诗韵本人在今上或忠顺王面前告上一状,说是韩雪眼里没有她这个永宁公主,没有把她这个太上皇义女放在眼中,那韩雪的性命就有些危险了。
涉及到皇室尊严,谁又敢敷衍塞责?
既然打定主意,要把韩雪送到永宁公主府上,锦乡伯府也要因此做一些准备,一应吃喝玩乐之物,以及笔墨纸砚、棋琴书画之类,都要张罗一番,以备不时之需。
不仅如此,锦乡伯韩老三还请来了一位年老宫女,教授韩雪一些宫中的规矩,以防她啥都不懂,在永宁公主面前闹出了笑话还不要紧,若是在无意中得罪了人还不知道,那可就隐患大了。
这位宫女姓林,是早年服侍过太皇太后的老宫女,后来因为年纪太大,被放出宫来养老。林宫女虽然已经年近六旬,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更是锐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能在宫中安安稳稳,生活了大半辈子,显然不是那种易与之辈。
林宫女教导韩雪的第一课,便是如何行礼。
“在公主府中,礼数大过天。”林宫女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你身为伴读,每日里少不得要和她相见。这见面的礼节,便是第一要务。”
说着,林宫女便亲自示范起来。她先是缓缓跪下,双手交叠置于额头,然后缓缓俯身触地,最后才缓缓直起身来。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是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蹈。
韩雪依照林宫女的示范,有样学样地跪倒在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头,缓缓俯身触地。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地的一刹那,林宫女的手突然伸出,按住了她的后背。
“错了。”林宫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几分严厉,“你的动作虽然不慢,但却缺少了恭敬之心。在公主府中,对公主殿下的尊敬,必须发自内心,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之中。你的动作虽然到位,但你的眼神却飘忽不定,显然是心中不敬。”
韩雪被林宫女说得面红耳赤,她知道自己这次做得不够好。于是,她再次跪倒在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头,缓缓俯身触地。
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缓慢而稳重,眼神中也充满了对上位者的尊敬。
“不错。”林宫女总算表扬了韩雪一次。
接下来,她又开始教导韩雪如何在上位者面前开口说话了。
就这样,韩雪在林宫女手底下,扎扎实实地学习了三天规矩,吃了许多苦头,这才告别家人,前往永宁公主府报到。
所谓永宁公主府,其实就是川宁侯府别院。
张诗韵毕竟只是一个冒牌公主,太上皇收她为义女,给予她一个公主头衔,主要也是为了婚事上更加好看一些,从国库中掏出一些真金白银给她也就是了,却不可能再赏赐她一处有着皇家气派的奢华宅院,张诗韵本人做梦也不敢这样想。
好在川宁侯府对于张诗韵心存歉疚,他们更不敢得罪张首辅一家人,便把川宁侯府别院单独拿出来,作为张诗韵的公主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