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卫氏的人呢,他们暗中谋划多年,打着送生辰礼的幌子,在我们眼皮底下,抢先一步,欲取鼎剑……丘神机死了,那么魏王之子卫少玄,还有那些狗腿子们呢?去了哪,良翰取得的鼎剑,是否与他们有关?”
谢令姜低头低声说:
“不知,裹儿妹妹可能知道一些,她是与大师兄一起来救我的,大师兄可能先救的她,只是事情过后,裹儿妹妹守口如瓶,只言片语也没有透露,可能要等大师兄醒来再问了。”
说起那日事情,她依旧黯然伤感。
发现阿父一时间没说话,谢令姜抬头,蹙眉道:“女儿是真不知道,不是替大师兄隐瞒……不过也有些蹊跷之处,大师兄好像能变成卫少玄模样……这种大事当然是早做准备,私自隐瞒反而容易坏事。”
“婠婠知道就好。”谢旬脸色出奇的严肃:
“只是有点奇怪,从十五那日,到为父现在来龙城,线人报告,卫氏那边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发生什么狂风暴雨,难道卫少玄等人现在还好好的?”
沉吟片刻,事关重大,谢旬摇摇头:
“不行,得提前准备,权且就当卫少玄等人,是被良翰全部处理了……良翰现在昏迷,为师在龙城多待几日,处理下尾巴,若有痕迹,提早抹去,特别是大孤山上那些蛛丝马迹,得清洗一遍……也辛苦此山曾是莲宗山门,屏蔽望气。”
谢令姜低头道:“抄经殿那边,女儿已经处理一次了。”
“干得好。”谢旬又问:“现在良翰是新鼎剑的执剑人,且斩杀丘神机的事情,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离家妹妹。她嘴很严,应该没有对离家其他人说,更别提外人,不过就算与离伯父他们说了,也是无碍,离伯父一家,现在对大师兄十分信任依赖,不会害他。”
“如此就好……此事非同凡响,继续封锁消息,不准与其他任何人讲。”
“女儿当然知道。”
低头思索的谢旬俄顷皱眉:“你看着为父干嘛?”
谢令姜垂目:“阿父准备怎么处理?要不要与洛阳那边说下……”
“你这是什么语气,别话里藏话,试探为父。”谢旬哭笑不得,“跟着你大师兄倒是学聪明了。”
对于得意爱徒之事,谢旬长叹一声,表情无比认真:
“放心吧,此事,只要卫氏那边没有反应,没有在朝廷闹得天翻地覆,为父就不会与洛阳那边讲。除非实在捂不住盖子,很难护住良翰了,只能去找夫子帮忙……”
他点头道:“具体如何,等良翰醒来,为师与他商量,有些事,早就该与他说了。”
“阿父也不放心夫子吗?”谢令姜轻声问。
“夫子光明磊落,心向大乾,可是眼下朝堂上的保乾派并不团结,有信念坚定的忠臣,有图谋富贵的小人,也有不靠谱拖后腿的离氏宗亲,还有单纯敌视卫氏之人,更别提,若是良翰那一番预言不差,帝心真如他所言,后面可能还要因为两位皇子分出些区别来……唉。”
谢旬沉吟道:
“良翰现在才九品,太早暴露执剑人身份,特别是暴露新鼎剑,盛名远扬,并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卫氏全力对付他,夫子也不一定保得住……不能宣扬,除非迫不得已。”
“还是阿父考虑周全。”
谢令姜不禁道。
谢旬缓缓点头:“走,先去东林寺看望良翰,我求了些药来,不知是否有用……等良翰苏醒,再问他意愿,还有离闲一家的事,也要问问他的选择……”
谢令姜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怅然若失:“阿父总是这般敦敦君子,做出任何涉及他人的决定,都为他人着想,尊重他人意愿。”
虽是夸赞,却语气低沉失落,她帷帽遮脸,令人看不清表情,呢喃:“当初也问过女儿意愿……”
谢旬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好奇问:“婠婠今日心情不好?说这话是何意?”
“没……没事。”
“对了,婠婠还没说,良翰伤势如何,是请了什么名医,让伤势稳定的。”
谢令姜避开目光:“就是……有一个算是大师兄亲属的人在帮忙照顾。”
“你说的是甄大娘子,还是其他家乡来人?”谢旬问。
还没等谢令姜组织完语言,船只就已经抵达松林渡。
一行人立即下船,不多时,步行上山入寺,最后抵达了一间熟悉的三慧院。
“婠婠走这么慢干嘛?你不是一直守在这里的吗?不给为父带路?”
院外,谢旬回头,好奇问道,谢令姜咬唇低头,默默上前,推开了屋门。
谢旬抬脚进门,刚入屋子,忽觉里面温度寒冷,宛若从三伏天一脚迈进除夕寒冬,转头看去,他脸色一愣。
只见里屋爱徒的床前,正有一道陌生纤瘦的少女身影,在给他敷热雾毛巾,忙前忙后的贴身照顾欧阳良翰。
病榻前不远处的窗边,还站在一位金发如焰的狐白裘胡姬,斜视那位纤瘦少女的动作,脸色十分不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