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世上有喜欢修花整草的,可有人喜欢拔草?”
风逸这是真心感受,他现在觉得杀人太没意思了,无论是凌退思这种朝廷大员,还是“落花流水”这种江湖大佬,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毫无挑战。
那么,杀人,这个前世最难办到的,如今却再也不能,带给他丝毫成就感了。
言达平看着风逸一本正经,云淡风轻的样子,面皮阵红阵白,猛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手掌一提,径直拍向自己脑门。
这一瞬间,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风逸就是世上最大的恶魔!
风逸看也不看他,冷哼一声,左袖拂出,直中言达平腰间。
言达平浑身一麻,横飘丈许,跌倒在地,哪里还能自杀?
就听风逸幽幽道:“咫尺之距,我风逸若不想让谁死,谁也死不了,哪怕你死了,我也能让你活过来,不信你还可以试试。
但是我的耐心不太好,你要将我惹烦了,哪怕你自杀了,我就将你衣服扒光。
吊在荆州城门上,给你背上大牌子,历数你的罪名,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陆地神龙’是个什么玩意儿。”
言达平脸色惨白,口唇哆嗦,眼神空洞,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眼角渗出了几滴眼泪。
他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要来找风逸!
风逸悠哉游哉地走到言达平面前,踢了踢他,说道:“天不早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起来喽,只要你听话,我既可以不让蝎子咬你,这暗劲能施也能解。
到时候我给你死穴上轻轻点上一指,绝对让你毫无痛苦,比万震山、戚长发死的安详百倍。
我风逸别的不敢说,只要答应人的事,从来都是一诺千金,这点你大可放心。”
言达平听了这话,面色铁青。
什么时候死,倒成了一种赏赐了?
却听风逸缓声道:“你也是成名人物,别牵着不走,非要我打你一顿。若是让人看见,日后说你言达平欺师灭祖也就罢了,还被人连抽嘴巴子,踢屁股,那可连个男人都不算啦!”
言达平重重哼了一声,恨不得将风逸咬烂嚼碎了,可实在打不过,又命在人手,自不敢违拗,唯有恨恨爬起。
风逸道:“别忘了带上你的小伙伴,你若不听话,我还是要用它咬你,头前开道。”
言达平只能拣起自己养的毒蝎子,当先而行,心中自是问候了风逸祖宗十八代。
风逸登鞍上马,悠悠跟在言达平身后。
两人一个走路,一个骑马,一路无话,只沿着长江畔,一直走到落日西沉,看到前方有个小镇,远远望去,人来熙往的甚是热闹。
言达平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不过江,去荆州吗?”
风逸淡淡道:“离万震山过寿还有几天?”
言达平道:“还有不到三日了。”
风逸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就这么急着死?”
言达平气得双眼迸血,却又作声不得。
要知他号称“陆地神龙”,威震江湖,不知多少厉害角色,都栽在他的手下,却对风逸这个小年轻,束手无策,这份难受几欲令之发狂。
言达平不由抬头望了望天穹,眼角爬过一丝苦涩,悠悠叹道:“这世上真有报应吗?”
风逸也不理他,找了家客栈,开了间房。
屋内一灯如豆,两人要了饭菜,是一盆豆腐煮鱼,一盘豆豉腊肉,和一盆米饭。
言达平闻着饭菜香味,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风逸却不动筷,刚好多了一个免费试毒的,他也省心。
言达平吃着吃着,却突然泪流满面,
风逸冷冷的道:“亏你还是个人物,哭什么?”
言达平放下筷子,抹了一把眼泪,叹道:“我以前吃饭,都是要先验毒的,可我今天却没了这份心思。”
说着,他脸色倏忽变幻,似追忆,又似叹息,似悲伤,又似烦恼。
风逸呵呵一笑,端起杯酒,咽了下去。
待用过晚饭,风逸直接合衣而睡。
言达平看着风逸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的样子,痛恨之余又多了几分佩服。
他与风逸易地而处,绝对不敢如此。
言达平被风逸整治了一番,辗转不能成寐,忽听得几声极细微的声响。
言达平一坐而起,心中惕然,他内力不弱,又是江湖行家,入耳便知是衣袂带风之声。
就听风逸悠悠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不快去好好迎接!”
言达平气的险些七窍生烟,心想:“岂有此理,你惹出的事,却要我上!”说道:“或许只是路过的毛贼,何必理会。”
风逸翻了个身,道:“现在这屋顶周围有八个人,你说是路过的毛贼,还是找上门的煞神?”
言达平细眼中精芒一闪,当即拔出长剑,推开窗子,跃了出去,心想:“风逸睡梦之中都能知道来了几个人,内力之深,简直骇人听闻!看来他说给我施了暗劲,不是虚言恫吓,我该怎样才能留的一命呢?”
来到庭院,但见月明中天,四下里一片静谧,左右两边房顶上各有二团黑影,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套,除了两只眼睛外,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心下纳闷:“风逸说有八个,还有四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