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路踱着方步,慢慢走远。
又过了一时,夏守忠才哼着小曲儿回来,左手提着一小坛酒,右手拎了一个食盒。
陈铎早已又搬了一把椅子出来,收拾了桌子,又看着斑奴回了床上睡觉,便坐在桌边等夏守忠。
二人对面,相视一笑。
夏守忠就像是没发现太子把他丢下自己离开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悄声笑道:
“我把老李藏得严严实实的一坛子女儿红翻出来了!
“还有他糟的下酒菜,鹅掌鸭信,并灶上剩的两三个菜,并了两盘子,弄了来。
“咱们哥儿俩今儿晚上可谋一醉!”
陈铎呵呵地笑:“夏哥怎么知道太子必不等你?”
“于后殿而言,你是外人。而我必定是会站在王良娣一边的。所以殿下一旦想要了解王良娣的消息,必定不会让我站在旁边听着——
“毕竟,我很有可能转身就把此事从头到尾学给王良娣听。”
夏守忠一边给他斟酒,一边悄声笑道。
陈铎瞟了他一眼,端了杯子喝酒,好似跟太子一样在看天上月光:“夏哥,其实我也不大明白的。
“王良娣待你如腹心,丽正殿却未必肯全然信任倚重,你怎么会离开王良娣,又回到丽正殿呢?”
夏守忠喟然长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论主仆,大约这世上没有比王良娣更好的主子了。
“可太子马上就是皇上了。
“我原本也在犹豫,还是王良娣亲自劝说了我,让我回来。
“——太子跟前还是缺人手。”
陈铎扯扯嘴角,眼中悄然闪过不屑,垂下眼帘,却亲亲热热地给他布菜:“夜来乏了,夏哥多吃两口,回去睡个好觉。”
夏守忠挑了挑眉:“怎么?这就客套起来了?这是,不想跟我聊了?”
“老哥莫要为难我。”陈铎苦笑,“我说实话,一脑门子官司。
“这些日子本就忙得昏天黑地不知头绪。
“如今这倒好,忽然间又掉下来一桩要命的差事,我都不知从何着手。
“偏偏殿下既不肯交给你或者庆海,又不肯让侍卫们沾手,都堆给我,还美其名曰:这是刑狱司的正差。
“我们的正差是查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