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司空玄与韦大娘也从那厢房中救出二三十名妇女,一众妇人看着这帮一手持凶器,一手执火把的人哭哭啼啼,都觉得这次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了,特别是看到典韦那一脸鲜血,凶神恶煞一般,忍不住更是大声啼哭,好在韦大娘在一旁劝说,见典韦也没有做其它的不良举动,众女才慢慢止住悲啼。细细问来一众妇人,众妇人也是说不出所以然,有些是被卖的,有些是被抢的,更有甚者是被人灭门掳来的。再问她们的居地,只有几个说得出比较精准的地址,更多的是只知道自己的村庄,在哪个州哪个县,却是说不上来。只是说了个大王村,小刘庄,又或者是李家村,白家村这样的小地名,根本无从入手。这一下,林俊与史阿,锦虎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头大。正此时,人群中走出一精壮汉子,向几人一抱拳:“见过锦堂主,史大哥与几位小兄弟,不知几位是否在为这些妇人的去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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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你能有什么好办法?”锦虎瞥了一眼那个叫马三的汉子,没好气地说。史阿则没说话,也轻笑地望着马三。林俊也拱了拱手,算是还礼,“马三哥有办法不妨说出来,一起商量商量。”
马三笑呵呵地道:“几名妇女而已,无非是因为没有去处而让人头疼罢了,可以把她们分成三种,第一种是知道自己原籍的,这种最好办,愿意回去的,我们给盘缠,如果怕路远,我们可以安排兄弟护送。但这样,就要劳烦史大哥在路上知会一声了。”说到这,马三看了看史阿。又道,“另外的,既然没地方去,我们帮中有一些打探消息的驿站也须要人手,不如就让她们到驿站去帮忙,帮主也不会少了她们的那一口饭吃。当然,如果那个婆娘看上了锦堂主,那锦堂主不就有热饭热菜热被窝了吗?”说到最后拿锦虎开涮了。
“滚,拿我开涮。”锦虎笑骂了一句。
史阿拍掌大笑,“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传下虎贲令。锦帆的弟兄可以随时到任何堂口寻求帮助。”马三与锦虎便向着一众妇人走去作安排了。
一夜无话,林俊起了个大早,倚靠着司空玄在火堆边上眯眼休息总是睡不好,脑子里老是想着这帮可怜的女人去处成谜,不知会不会有妥当的安置。这伙人像是甘宁的手下,但不知能否靠得住,毕竟,不是甘宁本人在此。林俊脑里想着一大堆的问题,睡得半梦半醒,不觉间天色已发白,几人爬起来与典韦护着灵柩,向已吾奔去。
史阿与锦虎并肩站在空地上,远远地看着几人远去,直到几人转入了另一道山梁看不见了,史阿才说了声,“那叫典韦与林俊的少年好身手,不知师从何人?对了,锦虎,你都安排好人手护送那几个要回家的妇人了吗?”锦虎点了点头,“史大哥,这点小事你放心好了,我会安排好的。”史阿眯了眯眼,双目如电,直瞪着锦虎,“对你来说是小事一桩,但对于她们却是事关后半生的大事,你必须安排可靠人手办好。莫要将我们这桩救人的好事办成坏事。”锦虎猛然一惊,肃然一抱拳,“谢过史大哥教诲。”正说话间,忽见方才林俊几人离去的方向奔来一骑,转眼间来到两人面前,却是林俊去而复返。林俊跳下坐骑,在怀内掏出一物,递到锦虎与史阿面前,“不知两位兄台可认得此物?”
“虎贲令。”两人异口同声道。锦虎抢先一步,双手接过令牌,“不知林公子这个令牌从何而得?”林俊笑了笑,“这是甘宁给我的,你既然认得,不知你可知此物用处?”锦虎头一低,详细地讲了讲此物用处,无非是见令牌如见帮主啊一大堆。林俊笑着听完了,脸色一肃,“既然如此,锦虎听令,着你安排帮中可靠弟兄安排好这此妇女的去处。”锦虎领命后,林俊又笑了笑,“锦虎兄弟,昨晚马三说的事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不会反对,但前提是你不可用强,如果事后被我发现你......你懂我的意思的哦。”锦虎闹了个大红脸,看着似笑非笑望向自己的林俊,也只好点头称是。林俊再次向两人一抱拳,纵身上马离去。
史阿看着林俊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地道,“锦虎啊锦虎,你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没有任何纰漏才好。”
“史大哥,这话怎么说?”锦虎凑上来问史阿,史阿道:“他去而复返,只为了这一件事情,无疑是想告诉你他有多重视这件事,如果你出了纰漏,我估计被他知道肯定会追责,搞不好,连我也成了个帮凶。”“我们用心尽力去办好就可以啦,史大哥你想多了。”锦虎一皱眉,粗声粗气地道,“好了,大伙带上刀疤赵与张管家,我们也该回去了。”众人轰然应喏,纷纷收拾好东西一起回去。
林俊策马疾驰,不多时便追上典韦一行人。几人一路疾驰,终于,在下午未时左右到达此行目的地己吾村。韦大娘看着远远在望的村口,一时之间压抑在胸口的伤悲在这一瞬间似乎全部喧泻了出来。哭得大雨滂礴稀里哗啦的,典韦也忍不住虎目含泪,大声呜咽。这一下,搞得林俊与司空玄也是悲从中来,双眼发红。不多时,村头有些在玩闹的小娃认出了披麻戴孝的典韦,有人跑回去告诉了典韦的叔婶。不多时,典韦在众人的帮助下,终于停好灵柩,正式发丧。
第二天一大早,林俊便与典韦一家人辞行,韦大娘却是手提着一个小包,轻轻地塞在林俊的手中,“俊娃儿,这些天大娘就知道你一旦送我这个老婆子回到村肯定就会马上要走,所以,今天一大早我特意煮了几个鸡蛋给你路上带着吃,不值钱,别饿着自己。”
林俊却是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傻愣愣地看着韦大娘,曾经,有这么一个少年,在锣鼓喧天中,身穿着训服,头戴着训帽,脚穿解放鞋,胸着挂着一朵大红花,也有这么一个老妈悄悄地塞给他一个小包,“娃儿,这是妈给你煮的鸡蛋,路上吃,别饿着,到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给爸妈写封信报个平安。”旁边还有一个乡下汉子看着这对母子在傻笑。尘封的记忆被不经意间掀起,这一刻,恍如隔世。不,已然隔世,自己再也没办法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钢筋水泥世界了去了。
林俊鼻子一酸,整个人还沉在自己的回忆里,口中不禁喃喃地叫了一声,“妈。”但话一出口又猛然醒悟,这里是汉朝,不禁黯然。但韦大娘却是听清了,虽然不太明白林俊说什么,为什么发呆,此时把典韦叫了过来,“阿丑,帮你林大哥牵马,送一送他。”
典韦牵着马,司空玄扛着长枪,两人正静静地站在晨曦里,看着林俊与几位老人一一作别。不多时,林俊已缓步走到两人身边,仨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到了村口,林俊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方才轻声地对着典韦说,“我在你枕头下留了五十金,但财不可外露,省着点花,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可以,明年年末我来寻你。”典韦二人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点了点头。
晨曦中,林俊一骑绝尘,在二人的目光中渐去渐远。典韦对着司空玄无精打采地问道,“兄弟,天涯若比邻是什么意思?林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啊,林兄弟书读得多,下次见面你问他。”司空玄更是有气无力。
“不知道?那就明天开始按林大哥说的负重锻炼,嗯,我来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