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垚苦笑道:“何止是他们二人在争,真正的雷霆手段,都攥在手心里,不到千钧一发之际,谁都不会轻易施展,譬如这次贪狼军南下,你觉得没有朝中势力从中作梗吗?郭熙一反,周国挥师踏入北庭,不偏不倚都在同一天,有这么巧合吗?”
李桃歌呆住,愕然道:“该不会是有人串通大周,来谋取大宁江山吧?”
李白垚自言自语道:“卖主求荣的国贼哪里都有,并不稀奇,等平定了外敌,再来收拾他们。”
李桃歌咬牙道:“这些乌龟王八蛋,该杀!”
李白垚似乎很享受急风骤雨,任由衣袍打湿都不曾躲避,双手入袖,说道:“孩子,你可知我为何一再拒绝你去安西吗?”
李桃歌摇了摇头。
李白垚叹气道:“郭熙该杀,没错,但是四十万西军总有无辜之人,他们只不过受到郭熙蛊惑和胁迫,不得已与家国为敌。若你率大军踏平碎叶城,势必会杀的血流成河,不止是叛军,百姓也会受到波及,那些惨死的生灵,可都是咱们大宁臣民。打完仗之后,郭熙死了,叛军死的死杀的杀,而你们,会成为欠了几十万条人命的债户,白发苍苍的母亲会找你要儿子,伤心欲绝的妻子会找你要丈夫,牙牙学语的孩子会找你要父亲,你该如何对他们交代?你能赔得起吗?”
李桃歌找不到任何借口反驳,望着雨幕怔怔出神。
李白垚问道:“还要去安西剿贼吗?”
李桃歌缓缓点头,声音中透着一股坚定,“我本一心明月,不怕在史书里遗臭万年,何惧闲言碎语来诛!”
李白垚突然开怀大笑,与之前的沉重神色大相径庭,眉飞色舞道:“功名利禄你不要,尸山血海你不怕,遗臭万年你不惧,心如磐石,足以荡平逆贼。”
父亲一会东一会西,弄的李桃歌摸不到头脑。
难道……是在试探自己剿贼决心?
李白垚抚摸胡须,满是欣慰赞叹道:“去吧,我儿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