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帅几年前就震慑南部七国,他比咱俩大不了多少吧?这么一算,十四五就领兵打仗了?”小伞狐疑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奇人异士成名都早,二十岁踏足逍遥境的天才听过吗?”李桃歌笑着说道。
“我这辈子,都不会进入逍遥境了。”小伞盯着空荡荡的袖口,怅然若失道。
“天下有起死回生的秘术,就有生躯断臂的办法,我会帮你找。”李桃歌宽慰道。
“不指望了,一条胳膊照样杀人。”小伞线条柔和的脸庞浮现出坚毅神色,脾性和长相实在不搭。
李桃歌走出营房,找了把铁铲,来到西门,将袍泽遗体从城头挪到马车。血肉兵刃和砖墙冻成一坨,十分难以处理,李桃歌又不忍心糟蹋,只能用铁铲一点点剥离,蹑手蹑脚像是对待情人一般。见到小骆驼尸体后,李桃歌眼圈红润,喃喃说着是哥对不住你,不仅没保住你的命,小江南姐姐也走了,这豚皮饼,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放到你的坟头。
找到了余瞎子遗体,将城墙外的薛四扛到马车,又找到锐字营几名兄弟,码放整齐,李桃歌坐着马车出了东门,大老远就能看到孟书奇跌坐在冰天雪地里,吧哒吧哒抽着旱烟,面前躺着死了许久的旺财。
老孟自诩孤命人,只有旺财和他相依为命,这一死,和没了儿子一样,李桃歌一阵心酸,走过去轻声说道:“叔,你咋不进城呢?”
眉毛胡子结满冰霜的老孟看了他一眼,“没死?”
李桃歌蹲下来笑道:“命大,阎王爷不肯收我。”
老孟又望向堆满尸体的马车,心有余悸道:“不敢进城,怕进了城,你们都躺在地上。世间大悲极致,无非是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年纪大了,不忍心见到生离死别那一幕,不如守着旺财,陪他最后一程。”
李桃歌抚摸着旺财鬃毛,轻叹道:“我还以为您在吹牛呢,原来旺财真的有本事,能把您送到西府,还能把您从西府送回来。”
老孟神情恍惚道:“若不是急着赶路,旺财死不了,一千多里地,只用了十四个时辰,冷风冰雪灌入肺里,活生生给冻死了累死了,若非跑这一趟,它至少能活三五年,能跟着老头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