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耿弓起身,收起黑翼,龙爪摩擦在砾石路面上,张开嘴慢慢爬向托雷基亚,黑色的龙牙在离托雷基亚的脸庞只几寸的地方合上。
托雷基亚把怀里的女人轻轻放到地面上。
雷耿慢慢爬向丹妮,把长颈伸向她的身体,用下巴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她脸上没有血色,没有生气,没有温度,他又轻轻用鼻尖闻她身上的味道。
雷耿闷燃的红色双眸中,看到的女孩太脆弱、太无力又太冰冷。他又用下巴碰了碰丹妮的身体,没有反应,血液停止了流动……
雷耿挺起身躯,双翼遮天蔽月,细长的龙脖像弓一样弯起,伴着长长一声嘶吼,他向天空喷出黑焰。他的咆哮中充满悲伤和苦痛。他的翅膀扇了一下,两下……然后收拢。魔龙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肚子伏地,再次把头凑到丹妮的脸旁。
雷耿在下面扭动,积蓄力量,肌肉震颤。他用弯钩状的龙爪勾起丹妮的身体,黑色的翅膀雷鸣般展开,砾石路面和玻璃碎片陡然被抛在脚下。
空中沙尘弥漫,托雷基亚无法观察,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看着她被黑龙带走,头晕目眩,不由得想要闭上眼睛。
那么,这就是结局,一片痛苦的海洋。他无法想象,他再次感到空虚了,因为他失去了人生目标。
托雷基亚希望用什么办法把漂白剂倒进他的脑子里,让它灼烧他的大脑,把丹妮坠落之际的最后两分钟景象从中烧掉。如果他能除掉它,他愿意承受大脑受损的结果。
想到阿瑞斯,力量、憎恨和愤怒的火焰涤荡他的头脑。他脑海中的景象是无边的炼狱,永远无法熄灭的鬼火。有种牵引力把他使劲往前拉,推动他结束这一切,彻底涤净如此让人憎恨又恶心的世界。
托雷基亚开始疯狂大笑,声音不知怎的听起来很受伤,很迷失。颤抖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
分手就像一个音符:鞠躬然后分开。不是疯子,不是白痴,而是向命运妥协的人。
她的双腿残缺时,坐在轮椅上,披着深色的披巾捏住他的双手,看着他满身伤痕累累,于是心疼地问他:“今天你的脸色为什么惨白忧愁?”
他笑了笑,笑得很平静:“因为我用酸涩的酒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托雷基亚记得那美妙的一瞬,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有如纯洁至美的精灵。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在那光与暗的困扰中,他的耳边长久地响着她温柔的声音,他还在睡梦中见到她可爱的倩影。他心中的一切又重新苏醒,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的能力。
他再也没有机会让她看见——他为她写下的情书:
我们相触,使我感觉就像一次冲击。我开始去思索你我之间那暗生的情愫,这是爱欲,更是折磨。你掌控了爱神的魅惑能力,因为你让一切都变得可能:融化我的坚冰,俘获我的心,得到我的信任。
我在遇到你之前深陷泥沼,而爱情本身也罪恶深邃。漫漫长路我孑然走过,如同千里冰封。我的心里有一个深深的洞,就像情绪过山车的隧道,在脑中积蓄翻滚。每当我拥你入怀却好似一场爆炸,你带走了我的呼吸。
你是一颗璀璨的超新星,我仅是深陷苍穹的舰船,而你的心是我向往的那一轮明月。我把目标对准了你,我的眼中也只有你。在六月静澈晴朗的夜晚,相距24万英里的地月高空,你是我将要抵达的终点。
“你一直是我的挚爱。”他的眼中噙满泪水,双手托着女孩没有生气的面颊,“而今晚,你成了我最深切的痛。”
等太阳从西升东落,等海水干枯,山脉像枯叶一样随风吹落。我的月亮和星辰,我的天使,你都无法给我机会再次抓住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