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健次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小舅子不能选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来吗?天天和他抢小不点。
“我的活姐,快走吧。”王鹤逸见他姐下楼了,往前走了一步单手搂住她腰,单手抱住卿儿直接往门外走。
正准备给大家打招呼的王念安,骤然像个公文包一样被王鹤逸单手夹住,天旋地转后她已经双脚离地了....................“弟,我还没吃饭呢。”吓得她连忙抓着王鹤逸的衣服,深怕自己头向下给交代了。
“等会吃,饿一会死不了。”婚期越近,王鹤逸现在见到檀健次,心里不得劲的感觉又上来了。
檀健次..............他瞧着王鹤逸一手一个,一个他女儿一个他媳妇,这摔了谁,他也要心疼半天。檀健次赶紧抓起小不点的外套跟在身后,“衣服,等会感冒了!”
屋子里的人................他们呢?他们坐在这里干嘛?
小龙妹.................她干妈呢?被绑架了?
王鹤逸走到车前放下他姐,拉开车门催促他姐快上车,然后把卿儿放到他姐的怀里,迅速转身接过檀健次手上的衣服丢给他姐。
“好了,你回去吧。”
说完关上后座,快步走向驾驶室坐上去。
王念安和檀健次.................怎么感觉像是姐姐两口子吵架,弟弟上门接人的感觉?
卿儿因为刚才刺激的动作,现在嘎嘎嘎的笑。
檀健次正准备叮嘱几句,车已经开走了,留给他一阵尾气。冰天雪地冻得檀健次一激灵,他赶紧跑回家,屋里还有一堆人等着他呢。
檀健次小跑回家,一屋子的人错愕地看向檀健次,他们连话还没说上呢!
“这就走了?”符龙飞指着屋外,他们两口子吵架还是咋的?王鹤逸刚才那架势看着吓人。
檀健次走向大家,他这个小舅子在他家来去自由,小不点又护着。“她今天要试婚服,王鹤逸过来接她。”
大家听见檀健次的话更诧异了,肖顺尧看向檀健次:“试婚服,你不去?”
他的婚服早已经试过了,小不点的婚服做工精致繁琐,前两天才做好。“说是要留神秘感,结婚当天才能看。”檀健次心想婚服的样版自己都见过了,还有什么神秘感?
“我们还说看看呢。”赵泳鑫他们今天过来也要试衣服,他们几人的西服,檀健次早早找他们要了尺寸,说今天一起试一试。
此时刚好下楼的安妮,听清老哥他们的对话,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楼,惊呼起来:“我嫂子已经走了?我专门选今天回来看我嫂子试衣服的呀!”
大家..............专门赶回来看试衣服?结果人也没看见。
这下安妮不乐意,她走上前拽着老哥,“哥,咱们过去看看。”
其余人见小姑子开口了,他们也纷纷附和想看看中式定制的婚服,特别是飞嫂和瑞瑞,女生对这些都比较有兴趣。
“我们先试我们的衣服,等会给安安打电话。”檀健次起身走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和大家出了家门。
王念安被带到一家工作室,进门的时候钱老和表叔他们已经到了,卿儿一见到太爷立马从舅舅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太爷怀里了。
“这就是新娘子呀!”
隔壁的房间打开,王念安转头看过去,对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钱师母拉着王念安的手朝对方走去。“安安,这是帮你做婚服的陆奶奶,盘金绣传人。”
“陆奶奶好,我叫王念安,叫我安安就好了。”王念安礼貌问好后赶紧扶住陆奶奶朝椅子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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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你师母他们说过你了,闻名不如见面。”
陆奶奶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生,桃面如花,灼灼艳丽,琼花玉貌。
她刚开始接到钱老夫妇的拜托,心里还纳闷,他们什么时候多了个孙女了,后面才知道是钱老的关门弟子,当亲孙女对待的王念安。
“安安,你看看这衣服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陆奶奶招呼着工作室的徒弟们把婚服拿下来。
王念安瞧着对方拿过来的婚服,从内到外均有。婚服居然是深青色的翟衣,直领、大襟、右衽、大袖敞口的设计,绣十二行五彩翚翟纹,配套中衣为白色纱质单衣,领口装饰黼纹,蔽膝同下裳色,装饰三行翚翟纹,袖口,衣缘等处为红底云龙纹镶边。
翚翟纹色彩鲜艳,五彩斑斓,栩栩如生。翟纹之间装饰有小轮花,为圆形花朵,外有一圈白色连珠纹。每行纹样都是翟纹与小轮花交错排列,显得格外华丽?。
衣服用绸缎制成,质地柔软而光滑,触感细腻而舒适。
王念安瞧着衣服质地和衣服规格,感觉穿上去有种要谋朝篡位的既视感。
“钱老板,这衣服符合规章制度吗?”她眼前这件是翟服中最贵重的祎衣,她怕穿上去给她扣个帽子,弄出去游街了。
钱老抱着卿儿正开心,猛然听见孽徒讪讪的声音,抬头瞟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又不是去故宫偷的,谁管你穿什么。”
“以后咱们卿儿穿黄大褂。”
王鹤逸见他姐现在凡事都是规章制度为准,心是真累,连忙催促着她姐换上给他看看。“我的活姐,这叫低调的奢华,人家还以为你穿的普通汉服。”
王念安..........她以为随随便便整一身红色衣服就行了,结果把翟服弄出来了,夭寿啊。
王念安被王鹤逸推进试衣间,有一个女生协助她穿衣服................她觉得这辈子也算享受了,这衣服也穿上了。
陈安妮望着眼前一个个笑容灿烂的哥哥,她想看嫂子,不想看哥哥。
“哥哥们,咱们快点嘛。”安妮从小就认识他们,说话自然也随意些。
“别催,别催,马上就好。”符龙飞见安妮心慌慌的样子,笑着打趣她比新娘子还心慌。
陈安妮转头看着自家老哥雍容雅步,停留在每个哥哥面前上下打量,他不忙着看嫂子,看什么兄弟嘛!
檀健次心里的想法和老妹截然不同,他媳妇他肯定要第一个看,带这么多人过去看算怎么回事。
王念安披着头发换好衣服准备往外走,结果被小姐姐拉住了。
“别急,我们把头发也做一下。”小姐姐觉得不戴头冠衬托不出这件衣服的雍容华贵。
王念安一听还要做头发,想起以前古装体验拉扯头皮的痛苦,苦着小脸看向小姐姐,“咱们能简单点吗?”
“我们今天把头发盘起来,戴上凤冠就可以了。”他家凤冠只是装饰搭配衣服,并不是真材实料做的,所以并不重。
“哦,好吧。”王念安一听是塑料材质立马答应了,她可不想扯出灵魂。
王念安坐在梳妆台上任由化妆师给她化妆,她从镜子中见小姐姐拿出一顶仿制的十二龙九凤冠,倒吸一口冷气,老祖宗莫怪,她也是赶鸭子上架了。
化妆师小姐姐看着眼前女生未上妆时,已经是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黛烟青,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给她化了一个薄妆。
王念安戴上凤冠,小姐姐还将佩饰也给她戴好,玉革带、大带、蔽膝、玉佩、绶带一应俱全。
外面的表叔和表婶,钱老与钱师母陪着陆奶奶聊着天,他们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往隔壁房间看过去。王鹤逸站在房屋中间,心里泛起淡淡失落,从小一起长大的王地雷过不了多久要正式成为檀健次的媳妇了。
虽然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变淡,可心里的失落和不安随着时间的推近愈发强烈。担忧着他姐的身体,担心着他姐未来的生活,他说不上具体的感觉,不舍、失落、牵挂等各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常常涌上心头。
陈安妮见他老哥不着急的模样,打算自己先去找安安姐了,她给安安姐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想着是逸哥把安安姐接走,她又给逸哥打去电话。
忽然,王鹤逸接到陈安妮的电话?檀健次妹妹给他打电话干吗?他姐坐月子的时候为了方便联系互相留了电话,这还是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
“喂?”
“逸哥,你们在哪里,我想过来看嫂子试婚服。”
嫂子?他姐还没嫁呢!王鹤逸心里正烦呢,随口忽悠着安妮,“我姐都要试完了,等不到你了。”
“试完了!!!”安妮一听安安姐已经要试完了,心里那个郁闷呦。“逸哥,视频一下,我看看呢。”
王鹤逸...............“我姐说要保持神秘感,给大家一个惊喜。”
“我一个人看,保证不给大家看。”陈安妮当然知道女生都喜欢闪亮登场,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好奇嘛。
小主,
王鹤逸正想说话那边电话已经挂断,紧跟而来便是安妮的视频。无奈的王鹤逸只好接通,他将镜头后置,“等一会。”
“好。”陈安妮看了一眼房间众人赶紧起身走到一边,保密呀!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王鹤逸抬头望去看向房门,他家祖坟的烟要飘走了.........现在想把他姐拖走藏起来了,嫁什么人呀!
雍容华贵,风华绝代的王念安出现在王鹤逸面前,慢慢走到众人面前。
“好看吗?”王念安粲然而笑在众人面前缓缓转了一个圈。
表叔和表婶看见侄女穿着婚服的样子,眼角不经意间微微湿热,连连说着好看。侄女要嫁人了,心里总归是舍不得。那个软糯可爱的侄女现在长得亭亭玉立,马上要嫁人有自己家庭了,想起侄女成长的点点滴滴,从蹒跚学步到知书达理,再到如今的成熟稳重,心中感慨万千。
钱老和钱师母看着王念安也欣慰地点点头,不善夸奖的钱老今天也夸了好几句,怎么会不好看呢?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也是好看。钱老望着自己最调皮也是最骄傲的学生,不知不觉想起她读书的时候,那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以后的际遇。原以为她只会成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却没想到?悄无声息?中她弥补了他生活中的遗憾。
长辈们心里充满了复杂而深刻的情感,喜悦、骄傲、感慨与不舍交织在心头。
陆奶奶瞧着眼前优雅高贵的王念安,站起身围着她打量一圈,仔细看着衣裳各方面细节,很少见到有人能把袆翟穿出典雅华贵的气质,好像这件衣服天生就该穿到王念安身上。
安妮看着屏幕中的安安姐,她原以为是全身大红色的婚服变成了深青色为主,但不得不说这件衣服庄重典雅,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敬畏、去欣赏。
她一心看着镜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两双眼睛,直到响起阵阵惊呼。
飞嫂:“没想到他们选的是这身婚服呀!”
瑞瑞:“现实中我还没见过,大部分都是大红色的婚服。”
安妮听到身后的声音,心里一慌,赶紧转身把手机放下,“哎呀,我嫂子要保密啦!”
王鹤逸听见那边出现别人的声音..............他就知道安妮不靠谱,连忙挂断。
“保密,我们绝对保密!”飞嫂连忙保证,随后示意安妮再给她们看看,她们刚才还没看够呢。
安妮拿起手机一瞧...............挂了。她还没说上话呢,这下大家都看不成了。
王念安瞧着大家眼眶泛红,她是嫁人又不是和亲,大家又同在北京,她坐在钱老和表叔中间,一手挽着一个。
“你们可别因为我嫁人,把我当水泼出去咯。”
“我这人小气,可受不得委屈哟。”
表叔和钱老疼爱地看向坐在他们身边的人,钱老一如既往掀她底。
“你这洗脚水,泼了就泼。”
“以后少来烦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带卿儿呢。”
王念安知道钱老说的是反话,故意看向钱师母,当面打小报告:“师母,钱老板说我洗脚水呢。”
“你别理他,他才是洗脚水。”钱师母依旧无条件维护王念安,还顺便甩了老伴一个眼刀子。
钱老.........他这嘴,说什么洗脚水嘛!这下把自己沦落成洗脚水了。
表叔拍了拍侄女的手,瞧着温婉如画的侄女,“我们家重女轻男,你弟才是洗脚水。”
王鹤逸..............他话也没说一句,已经变成洗脚水了。
卿儿小手一直好奇地摸着妈妈头上的珍珠,华丽璀璨的饰品吸引着她不停捣乱。王念安见女儿喜欢,摸索着摘下凤冠,哐嘡一声扣在女儿的头上,直接把眼睛也给她罩住。
“你妈这身衣服也留给你,咱们勤俭持家!”
“你这身面料传家也不过分,宋锦名家制作。”陆奶奶听见王念安的话,笑着打趣她,光是衣服料子已经花费几十万了,更比说上面金线刺绣以及各种复杂手艺。
“传家,传家。”王念安捏了捏卿儿的脸颊,她结婚穿这么一次,可不得传家嘛。
钱老见孽徒又来祸祸乖孙,他拿起假凤冠就想敲她,刚拿起来立马被卿儿抱住,身侧响起卿儿着急的声音。
“太爷,我的。”
钱老................“你的,玩吧。”笑眯眯把凤冠递给卿儿,卿儿长大也不知道多爱财。
檀健次这边大家已经试完衣服,他们几人围着说笑的时候,安妮她们走了过来,檀健次见妹妹怎么不高兴了?也没人惹她呀。
“怎么了?”
“安安姐衣服试完了。”安妮想着自己还没看清楚,电话已经挂断了。
檀健次正想说话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飞嫂和瑞瑞夸奖的声音了,檀健次............他还没看呢!合着只对他一个人神秘呀!
试完婚服,不得劲的王鹤逸给檀健次打了一个电话,宣讲一下封建陋习---新人婚前不能见面!
小主,
无所谓的王念安被王鹤逸拖回家,当起了她的待嫁新娘。有所谓的檀健次心里已经要把小舅子大卸八块了,是谁之前还在给自己讲封建迷信,这下又主动实施了!
檀健次给小不点打电话...........“哥,你好好准备婚礼哈。”又护王鹤逸!
时间的脚步一步一步迈向婚礼的日子,王念安见大家忙碌的模样,更加觉得自己是闲人了。闲人要有闲人的觉悟,别在大忙人面前溜达。
王念安和谢远在12月底又去当深山老人了,这一当,婚礼前两天人还没回来。檀健次天天打电话都不在服务区,心里想着马上要婚礼,小不点总不能真给他撂下了吧!
檀健次着急,家里老人也着急,怎么还没回来。钱老甚至直接跑到杜老办公室逮着杜老审问。
“老杜,你把我家安安又弄到那个项目上去了!”
“人家还有两天要结婚了,人啦!”钱老都准备给老杜拍桌子了,眼看婚礼要开始了,新娘子没了!
杜老也是苦不堪言,按理说他手下的人他有权过问。哪知,上面会突然把王念安和谢远安排出差,配合别的团队。仅仅给他打了个招呼,机密项目他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别急,走走走,找院长去!”杜老也不满,动自己下面的人像是买菜一样简单。
两位院士急冲冲的架势看得路过的人连忙躲闪,难道是项目出问题了?还是又有什么重大科研要落地了?
院长办公室被猛然推开,他刚准备开口却看见杜老和钱老来者不善的模样,立即扬起笑脸。
“今天,两位怎么有时间过来?”他虽然官职比钱老和杜老高,但是年龄资历各方面还是得喊眼前两位一声老大哥。
“侯院长,我团队里的王念安,人呢?”杜老上来就打官腔直呼对方职务,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人家等两天要结婚了,现在家里到处找人!人呢?”钱老气势比杜老强,大有今天不给说法,他今天要倒下的可能。
侯院长听懂两人的来意,想了想才记起王念安这个人,引进的高新人才。“我问问,我问问。”这每天事情那么多,他哪里知道具体某某某去哪里了?他连忙拨通座机,没过几分钟便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咯噔了一下。
挂断电话,他为难地走向钱老和杜老的面前,讪讪地说道:“那个,他们好像还在试验现场。”原以为很快会结束,结果试验时遇到点麻烦,拖延了一点时间。
钱老和杜老...............还在现场!!!
钱老闻言直接往椅子上一靠,认真地看向侯院长,“婚礼新娘子你去还是老杜去。”有些宾客已经到北京了,总不能让对方光吃饭不观礼吧。
钱老头咱们能不能一致对外!杜老见钱老把自己也划拉上了,他也一不做二不休往椅子上一靠,“能不能赶回来,给个准话,实在不行咱们一起上。”
“别急嘛,我保证新娘子一定出现,一定出现。”侯院长赶紧打包票,请神容易送神难。眼前两位泰斗要是尥蹶子,上面问起来,他也难。
钱老和杜老见院长给出保证,对视一眼,立即起身离开办公室。
当晚,一家子人聚集在王鹤逸家,檀健次瞧着王鹤逸,想把搓衣板给他用上了,婚前不见面,这下人呢!!!他媳妇呢!
王鹤逸唉声叹气坐在沙发上,他破姐不能换个工作吗?这结婚找不到人了!檀健次眼神都要吃人了!
这其中最郁闷的属杨雪了,新娘子找不到了,她这个伴娘总不能盖个红盖头先代替吧!
婚礼前一天,王念安与谢远还是没有消息,外地的宾客已经全部到北京了,现在安排在酒店。檀健次急得在家来回踱步,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临门一脚的时候球没了!
几位老人更是时不时看一眼门口,钱老心里已经想着明天用什么姿势躺院长办公室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鹤逸现在心急如焚,他姐要是逃婚也该给自己打招呼啊!现在联系不上,总不能是出事了吧!
站在窗边的钱哲文,此时看见院外好像有车辆行驶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辨认着那辆车,中科院的车!
他赶紧回头冲着屋内大喊着:“回来了!”
屋里的人听见钱哲文的话,赶紧站起来,檀健次和王鹤逸更是直接朝屋外跑去,檀健次心里那口气终于放下来了,谁家新郎当得也没他这么刺激了!
车辆停在门前,大家看着下车的王念安和谢远,那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了!
“哈喽,久等了。”
笑靥如花的王念安与言笑自如的谢远站在车边望着眼前众人。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