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武死得太早了,那会张武都没有能给张茂留下任何部曲和班底,所以除了有叔伯的帮助,张武的发展实际上和军中其他中基层军吏没什么不同。
而现在呢,张茂的发展就陷入了一个瓶颈期,那就是他这会已经是到了校尉一级别的了,按理说可以直接统管一营之兵,可这会却没有兵给他带,所以他才作为一个扈将随在张南的身边。
而现在,那些魏博军的残兵就在后方,只要他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收为编制,如此,张茂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迈入高级军吏的行列。
这个机会也是张南给他的,就是要帮他一把,但这个机会有多危险,张茂也是非常清楚的。
但他一直记得母亲说的话,让他不要给亡父丢人。
而张茂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迈入军中高层,那亡父那点情分终究有一天是会消磨掉的,到时候,他们家也就泯然众人了。
所以,他得拼,得搏。
不过好在,张南给他配了二十名帐下牙兵,这二十人此前都是从什将位置上简拔过来的,本身就有统御,如今在中军历练那么久,还不能带个五十人吗?
这一人带五十,二十人就是千人,正好就是一个营,绰绰有余了。
如是,张茂还是颇有信心的。
可等他带着牙兵们,奔到广武军后方的时候,却看见旷野上,到处都是整备军武的吏士,他们虽然衣袍血污,但士气并不沮丧。
他们按着什伍的编制,散在旷野上,而在人群的中间,一支小马队正停留在那里,这些魏博军残兵们就是围绕着这处小营地在组织的。
此时,张茂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先是在外围露出了代表东线中军的符节,然后被几名武士引导入了中心营地。
而果然,他在这里看见了那被传“生死不知”的魏博军军主,谢弼。
……
谢弼的左臂中了一箭,这会一个医匠刚给他取下箭头,然后用火钳给伤口烙印,之后取出提前准备好的草药,就给谢弼裹上了伤口。
此时,周围弥漫着一股肉味,谢弼不为所动,看着走过来的张茂,笑道:
“大郎,你怎么来了。”
张武有两个儿子,张茂是长男,所以谢弼亲切呼他为大郎。
张茂内心非常沮丧,但此刻见到谢弼伯父还活着,心里的喜悦还是冲淡了些沮丧的,他先是将如今东线战局禀告给谢弼,然后询问道:
“伯父,如今魏博军还能组织起多少军力呢?广武军遭遇李通万余兵力的猛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谢弼没想到东线战事已经恶化到这个程度了,他一直以为只有李通之军发起了进攻,没想到从战前一直做壁上观的李整军也出兵了。
如是,东线确实危险了。
于是,他对左右扈兵喊了一声:
“速扶我起来。”
然后,谢弼就对身边的一员雄壮非常人的武士,恳请道:
“汉升兄,按理说此战与你已无关系,我也不忍你拔刀向昔日恩主,但此刻我谢弼需要你,也恳请你再助我军。无论如何,我谢弼必感恩戴德……”
谢弼的话没有说完,那黄忠便打断了他的话,其人异常诚恳道:
“恩公再不用多言,自你救了我父子二人,我二人便愿将性命相托于你。如今,恩公有难,我父子二人肝脑涂地也当效命。”
谢弼摇头,对黄忠道:
“不是这样算的,就算我活你们父子,但之前你父子二人护我从乱军中撤下来,就是再大的恩也是偿还了的,所以这一次我非是以个人来恳请,而是以我魏博军的身份,请二位受我军延揽,助我军渡过这次难关,所以请不要再拒绝。”
黄忠当然明白谢弼的意思,知道这是他真心要抬举他们父子二人,二人除了感激还能说什么呢?
父子二人齐齐拜倒,高呼:
“必不辱使命,不使我军威名蒙羞。”
再然后,由两名力士合力,一齐升起了谢弼的将旗,再由四名身强力壮的扈兵抬着一块木板,谢弼就举着长矛坐在木板上,左右是张茂、黄叙,前头是貔貅猛将黄忠。
再然后,随着谢弼振臂大呼,仅剩八百余人不到的魏博军再一次开赴战场!
他们要让敌人明白,他们魏博军是打不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