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爹到来时,石崮寨的人已经和县卒战了三场,好在都规模较小,没甚死伤。
历城县尉也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撤兵回去。有这一遭,他也好和郡里交代,不是他们没勉力,而是确实贼势大难制。
但县卒是撤了,石崮寨并没有放下警惕,反而撒出去数支斥候,一路缀着县卒,见他们入了城,才放心回来。
反而在回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情况。
石崮山石道环连,林深幽密,还能时不时听到鹿鸣呦呦。
这会,石崮寨的斥候们刚走近一处水溪的巨石边,就听到不对劲,石后溪水有人。
打头的是一个黑幘汉子,挎着个褡裢,褡裢上挂着四柄手戟。
他止住后面人的冒进,猫着身子伏在那,努力听了一会。
然后抽出一柄手戟,就要甩出。
谁知道,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别动手。”
黑幘汉子幸亏抓的稳,他刚要怒斥,就见到石后跳出三人。
他应激下就要再掷,就见前面一中年汉子,突然大喜,对着他身后喊:
“二哥?”
“三弟?”
原来这正是张丙男和张二男。
张丙男三人刚在石后穿衣,就听到对面一声急呼,腰绳没系就提刀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久日未见的二哥,要不是衣衽不整,早就拥抱上去了。
之前是情急,但这会知是熟人,所以饶是小爹这种走惯了湖海的,也脸上烧。
等小爹整理好,他上前拉住二哥的手,就问东问西。
张二男本就是个闷的,再加上看到已经死了的三弟重又出现,整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只反握着丙男的手,一个劲:
“中”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二人各自将这些日的情况一一相告,虽然现在大伙分拨两地,但知一切都好,倒也安慰不少。
张二男突然想到一事,对丙男说:
“刘公死了,黑子杀的。”
是的,黑子终究是没放过刘公。
他回山将身子彻底将养好后,就在一个黑夜下山了。
去刘公家的路,黑子是走老了的,再加上夜色掩护,等黑子摸到刘公家时,此公还搂着妾侍睡觉。
黑子还是用他那把解牛刀,一刀就捅进了刘公的心口,几下就把他的心口剜出。
刘公临死挣扎弄醒了妾侍。
看到血流满榻,妾侍刚要叫,就被黑子割了喉咙。
临走时,黑子将刘公心钉在了壁上,又用此人心口血,于壁上写下:
“杀人者,张黑子是也。”
写完,拂衣而去。
张氏二兄弟,正在唏嘘旧人故去,一切都是自受时,黑幘汉子不耐了,故意咳咳两声,提醒二人差不多就行了。
这咳嗽倒提醒了丙男,他对着黑幘汉作揖,恭问:
“不知好汉何名?”
到底是长者,黑幘汉见他行礼,也不敢拿大,忙扶起:
“当不得长者大礼,贱民污耳,便叫我‘钻山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