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头戴一顶黑色方巾,将灰黑色的头发包裹住,身着一件藏青色长袍,长袍已经发白,看来已经穿了很久。
长得一般,年纪颇大,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科考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同袁宝一样,一举得中。
天底下的读书人,只有做官这一条窄窄的独木桥,科举更是贫寒学子唯一的一条路子,这条道路他们走得何其艰难!
袁无味看着书生将饭菜吃的精光,酒足饭饱后,书生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白七七过来收拾碗筷,书生瞧着那吃的比脸还干净的饭碗,不由得面露羞愧,“之前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我们这儿最看不得的是浪费粮食的!”白七七摆了摆手,“你也是来考科举的?”
书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白七七瞧着这个年纪都快能够当自己爹的书生,惊讶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科考?”
书生苦笑一声,“我们穷苦读书人只有科举这一条路,不科考又待如何?”
“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作何教书先生,或者是账房先生之类的。”白七七坐了下来,实在是有些不理解书生的执拗。
书生摇了摇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儿嗷嗷待哺,教书先生太少了。”
“当官挣得多?”
“挣得多的同时还能够实现我报复理想。”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考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有考中,或许就是能力不行或者不是读书那块材料呢?”白七七快言快语,袁无味捣了捣白七七。
白七七也自觉失言,人家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她还要往伤口上撒盐,真是毫无人性。
刚准备道歉,书生摆了摆手道:“每次科考出来,各大书店都会将高中进士的人文章誊抄一份,以供后来者参考。
我每年都买,其中文章不乏景秀文章,不过也有一些,我觉得是不如我的。”
“既然不如你,为什么你落榜了,别人却成了进士?”白七七睁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瞧着书生。
书生神色一敛,微微皱眉,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与愤懑,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啊!你以为这科举是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其实不然,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比如说我们考生的名字虽然都是蒙着的,但是如果你师承名门,你的老师恰好就是阅卷官员,他们自然会尽力捞你一把。
其二,更有甚至,上下一打点,在文章之中做个小记号,自然会有人将你的名字记住,然后自然而然就成了进士。
比如此次开恩科,表面上是给天下学子一个晋身之阶,可内里的门道,实在是让人寒心呐。
听闻那主考官与掌权太监黄全勾结在了一起,若想高中,非得向那太监行贿不可。
而一次就是一千两银子,我乃是一介书生,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
书生压着声音缓缓说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袁无味想起黄全,总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