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庄主，还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庄主吗？

或者，那同一张脸下，又换了一个不同的人？

她极为谨慎小心地，观察着白夜天的侧脸。

欲要从中发现些许端倪。

却听白夜天淡淡的声音传来。

“这太行山群盗，杀人如麻，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即便是垂髫孩童，竟也都以劫杀掳掠为荣！”

“如此恶地，没有将其斩尽杀绝，已是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如是之言，让雪姨心头再是一僵。

蓦地，生出愧疚。

还有一丝惶恐。

庄主，还是那个心有悲悯的仁善少年。

只是，他已不再只是那个简单的仁善少年。

他，已经成为了一位让人尊敬、信服，且又畏惧的庄主。

自己，却还将他当作那个初入山庄不久的少年。

然而，短短数月，她是看着这位庄主一路走来。

如此巨大的变化，仍然让她心中寒意难退。

或许，这世上，本就有能够超越常理成长之人。

“庄主，圣明！”

中间，白夜天目光微微一抖。

侧首，看向有了几丝拘谨的雪姨，顿了顿。

而后，眸光一紧，收了回来。

飞雪簌簌洒落在巨石之上，除此之外，再无声音。

安静地，让人心悸。

“他们已入主峰，通知战堂弟子，跟上！”

“是！”

战堂之中，自有一套模仿大明军中的指挥之法。

雪姨手腕之上，有小巧铃铛悬挂。

只是，铃铛中空，并无铃舌。

乃是绿柳山庄寻人特别打造。

平常之时，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她白皙的手指轻弹，巧妙的劲力迸发，撞击在空心的铃铛之上。

叮！

清越悠扬的声音，有着独特的节奏，霎时传出百丈。

隐伏于四周的战堂弟子，纷纷冒出身形。

如一片移动的积雪，快速向着三阳寨奔行而去。

白夜天亦是脚尖一点，足踏飞雪，飘然远去。

身后，便是手提长剑，神色清冷的如画。

雪姨也立即飞身跟上，却是慢了不少。

一路前行向上，所见除了积雪、枯树，便是滚落的飞石、流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