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儿师姐走后,咱们院里的那株芭蕉树,再也没有开出这么美丽的花儿啦……”
三人一同沉默。
半晌后,沐皓天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婷儿师姐变了许多。”
雨燕接话道:
“是呀,师姐变得坚强了,毕竟她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又独自一人在外头闯荡了好些年。”
沐皓天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但他自己也捉摸不透,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秋晚寒斋,闲愁几许,梦逐芭蕉雨……”
雪莺张手抚着一张芭蕉叶子,轻声念了一句诗,眼中氲了水汽,说道:
“婷儿师姐从前最爱听雨打芭蕉的声音了,她独个坐在窗前,听着看着,总会情不自禁泪流不止。那时候的她,是那样的温柔娇弱,那样的多愁善感……明明生活无忧,与心上人两情相悦,却总喜欢诵念这般凄恻的诗句。”
雨燕戚然道:
“那副‘芍药红含三径雨,芭蕉绿浸一溪云’,直到今天还在她的房里挂着呢。”
提起这个,雪莺顿时哽咽了:
“你还记得芭蕉女殉情的故事么?有一回,师姐跟我讲完这个故事,便说道:‘对于女子来说,若不能将身心完整无缺地交托自己心爱之人,那就像花儿缺失了色彩,香囊不再有香气,生命就没有了意义,活着也是了无生趣的。’我总觉得她说得对,却没曾想一语成谶,她这样柔情似水的一个人,竟然会遭逢那般凄惨的劫难……”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雨燕掏出手帕给姐姐擦了泪,叹一口气,断续道:
“师姐与天武正纲门的成宸师兄,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成宸师兄真的是个好人,哪怕是那件事发生后,他对师姐也不曾离弃,贴心劝慰,毫不介怀她已非完璧之身……只是师姐她自己终究放不开这些,又记恨师父的畏惧退缩,终日以泪洗面不发一言,终于在一个雨夜……不告而别了。”
雪莺好容易才止住哭,听到这里又险些玉珠断线,缓了缓才说道:
“其实师父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倘若他当时出头了,能否救下师姐不说,我们道玄武极山只怕从此永无宁日。”
雨燕听了不服气,还想数落师父,沉默良久的沐皓天突然开了口:
“此事确实是师父做得不对,我们道玄武极山虽然势小,但绝无贪生怕死之辈!”
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雨燕激动得应声附和,末了恨恨地说:
“说到底,都怪那阴险毒辣、猪狗不如、世上最最最恶心的锡山老鬼!等哪天有机会,我一定要一剑将他杀了,帮师姐出气。”
提及这个罪魁祸首,三人都是咬牙切齿。
沐皓天更是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面如凝墨,正声道:
“有朝一日,我必诛此獠!”
“想杀锡山老鬼?那可不是易事,你们须得好生修行了。”
沐皓天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淡淡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三人皆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发现沐婷师姐不知何时竟已来到左近。
明净光辉映衬,墨绿斗篷下的体态摇曳生姿,魅惑而又无瑕。她停步后,微仰起头,静静凝望芭蕉树,脸上平淡如水,若无其事。
三人却很清楚,方才所言肯定勾动了师姐的伤心过往,一个个心怀忐忑,嘴里次第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