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讪讪地笑了:“那……你父亲的那些同僚倒是有几个还不错的。”
“我听人说,他们回了京城,每日里都要一起逛青楼。”她不屑地说,“这样的人太脏了,我不要!”
母亲脸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不过是普通交际罢了,你父亲不是也常去?他不过是在外面放松放松,又没将人带回家里,心在家里不就行了……”
“那是你不嫌脏。”严青鸾平静地指出,“而且父亲不将人带回来,不是他不想,是他没那么多钱,付不起给青楼女子赎身的银子。你看家里的那几个丫鬟,父亲哪个没碰过?”
“他可是你父亲,你怎能这样说!”母亲有些恼了。
她不耐烦地将脸扭到了一边:“我不同你讲这些,你爱那脏男人,自己守着便是,别想让我也把一个脏男人当成宝贝!我以后要嫁人,第一样就是要后院干净,不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其次要成熟些,别整日里像个孩子似的,我不耐烦哄!”
母亲走的时候又是生气又是高兴,很快便换了父亲过来,问她可愿意给忠勇侯做继室。
严青鸾的手紧紧揪着帕子,父亲说的那些以后帮衬家里和弟弟,早日生下孩子,不必担心大公子之类的话,她统统没有听到耳中。
“为父一定会让你当上叶家主母!”
她只听到了这一句话。
后来的每一天里,她都按照叶家主母的身份来要求自己。
学着执掌中馈,学着与各家夫人小姐交际,每日里深居简出,不再抛头露面——叶家那样的世家,对世俗礼法,应当格外看重。
在严青鸾看来,如今叶家的一切虽然是二夫人在打理,可只要她与叶伯伯成了亲,一切还是会交到她的手上。
毕竟叶家二夫人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她每日里都在盼着,等着。
可等到的,却是父亲的遗体。
严青鸾看着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木中的父亲,心里并不觉得如何哀伤。
天气炎热,棺中虽放了草药来遮掩气味,但仍旧有一丝一缕的腐臭气传出来。
她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母亲伏在棺上哭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