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干瘦的县丞高高地坐在椅子上,听于氏哭诉完,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你说他欺辱你?”周清言到现在还能想起他声音中的恶意,“刘瘸子向来老实,怎么会欺辱你?怕不是你先勾搭的他吧?”

“你一个寡妇,声音这样娇软,不就是在勾搭男人么?”

“他若真的欺辱你,你之前怎么不来,要一直等到现在?”

“怕不是找到更好的了,所以才来倒打一耙吧!”

“还狡辩,要是没有男人,你怎么能把孩子养大?”

最后于氏哭着带她离开了,再没想过报官,而是亲手杀了刘瘸子。

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声细语地同于氏说话,给她详细讲那地契上的东西?

“没打点,只是和他……讲了讲道理。”淮澈含糊着说。

但没讲通,他只好又稍稍向县丞展示了一下拳脚。

“多谢你。”周清言说道。

淮澈连忙跟着笑了两声:“那你看能不能……”

“不能,”周清言断然拒绝,“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淮澈帮助她们母女,一定是有所图的。

在知道了他是昭武军的人之后,她就已经不想杀他了,但前提是他没有觊觎于氏。

“是因为我娘么?”她问道。

烛光颤了颤,她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而眼睛却亮得惊人。

淮澈咽了咽口水,直觉自己如果回答不好,这条命可能就会交代在这里。

“是……也不是。”他说。

匕首离他稍稍远了些,周清言隐下所有情绪:“说清楚。”

“好吧,”淮澈急中生智,说道,“其实我帮你们,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在的,我希望你和你娘都能过得好一点。”

“但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