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澈恨不得一头撞死。

混迹江湖十数年,又在军中随着侯爷出生入死,如果有人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会栽在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手中,他定会说那人发了癫在说胡话。

可眼下,他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你……你在说什么啊,”淮澈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小言,别闹了,快放开我……”

话未说完,脸上便传来一阵刺痛,随即他便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周清言转了一下手腕,匕首上反射出的烛光晃到了淮澈的眼。

天杀的,那还是他自己的匕首。

“别说那些废话了,”周清言厌倦地说道,“你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做出什么威胁到我们的事,但如果你一直不肯说实话,我只能杀了你了。”

淮澈干巴巴地笑着,手腕悄悄动了动,想要将绳索挣断。

“我在给你的那一碗鸡肉里下了软筋散。”周清言的话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你……”淮澈的眉毛皱成了一个疙瘩,“你怎么会知道软筋散这种东西的?”

这些日子他将这母女二人的身份也打听清楚了,周清言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长风镇。

她一个小孩,怎么会知道这种江湖上才有的药?

“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周清言淡淡说道,“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

淮澈还想追问,然而她拿着烛台的手忽然向前一斜,滚烫的蜡油眼看着就要滴落下来,而正对着的就是淮澈的眼睛。

“出来久了我娘可能会发现,”周清言说,“你到底说不说?”

“我……”

“算了,还是杀了吧。”周清言叹了一口气,说着就将匕首横在了淮澈的脖子上。

冰冷的匕首贴到皮肤,淮澈身上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我说,我说!”他几乎立时便喊道。

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是亲手杀过好几个人的。

他在墙头看过她杀鸡的模样,一手将鸡按在地上,一手拿着菜刀,手起刀落,鸡头飞了出去,断了头的腔子被她按在盆里,犹自挣扎着,鸡血一滴不落地全都流到了盆里。

她看着那只鸡的时候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