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百感丛生,在内心深处,甚至生出几分恐惧来。
心中慨叹,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以德服人,以威权慑人,并且将两者结合的滴水不漏,仿佛浸润权力中数十年一般。
这样的人,就是他都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啊。
心中暗想,今日幸亏自己力排众议来了江滩,否则郑氏一族恐怕也逃不了这疯子的手段。这样的人,必须尽快除掉,否则威胁太大了。
“郑公,我欲暂时在流民营地中办公,只是在下年纪尚轻,对丹徒民情又不甚熟,尚有许多民事要向郑公请教,还希望郑公及诸位能与我同留在此地,襄助我。不知郑公意下如何?”
刘谨可不管郑国心里想什么,他既然已经做好了与丹徒大族撕破脸的准备,就暂时不会让他们轻易回城。
郑国心中暗骂,脸上却表现出极为热切的神情,说道:“少主公以百姓为天,以苍生为念,我等岂有不从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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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一骑飞至,身上浴血满袍,乃是跟随太史慈平叛的家兵刘方。
刘方手中提着一枚首级,首级的面容依稀可辨,正是在丹徒县踏一脚,丹徒县都要抖三抖的王家家主王真。
刘方翻身下马,向刘谨拜倒,道:“回少主公,城中叛乱已平。王真被太史校尉亲手斩杀,王氏族人有反抗者,尽皆枭首。除三五人漏网外,王府其余人众已经全部收监入狱,另在王真内室密阁中搜出其勾结海匪密信三封,请少主公览阅。”
说罢,将王真的首级扔在地上。
那些大族看着王真血淋淋的首级,吓得后退半步,哪还有别的心思。
郑国看着王真的头颅,面容惊恐,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前还颐指气使的王真竟然已经身首异处。
他们两人斗了这么多年,此时见他死了,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刘谨点点头,将信封捏在手里,也不拆开,道:“王家在丹徒县产业不少,全部查抄,充入县库。你告诉太史校尉,继续在城中搜寻叛贼余孽,无论查出是何人为祸,皆不可轻饶。”
刘方道:“是,少主公。”
然后急匆匆上马而去。
“王县丞,孙瞎子既然私通王真,王真一死,他们必然会来报复。立刻贴出告示,着诸百姓各家出丁,协助大军守城。”
王如也被刘谨这一手雷霆手段慑住心魂,良久才反应过来,忙道:“属下这就去办。”
安排完毕,刘谨的目光落在郑国为首的诸大族首领,露出罕见的笑容,笑眯眯的道:“诸位,大家也知道,县中府库乏粮,要想彻底击退海匪,免不了旷日持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想着向诸位筹粮,帮助县中百姓和流民度过难关,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想过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关,可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再看看脚下王真那布满血污的首级,不寒而栗。
郑国刚要开口说话,一直被家兵押着的常春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向刘谨哭道:“少主公,少主公,我···我常家愿意出粮一万石助少主公抗匪。”
王家顷刻之间身死族灭,没有人不心存战栗。
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一万石就是一百二十万斤,这数字简直令人不敢置信。一方面能看出常家为了保命不惜一切,另一方面,也足见当时豪族的积累,果真富足。
更重要的是,常家这么做,等于是为余下诸族设了一个标准,家底威望高于常家的,便不好低于此数,这才是让诸人感到头疼的。
刘谨看了常春一眼,立即赞道:“好,常公子真乃识时务之人也,你能心怀社稷百姓,实乃是丹徒百姓之大幸。你放心,丹徒百姓不会忘记你们常家的恩情。这样吧,我身边暂时还缺一个书吏,听说你文笔不错,就留在县衙中任事吧。”
“谢,谢少主公!”常春没想到自己不仅从鬼门关逃了出来,而且还获得了刘谨的提拔,惊惶激动的情绪来回翻转,心乱如麻,竟头一歪,晕了过去。
刘谨也不管常春能不能做这么重要的主,直接肯定了他的做法,同时示以笼络恩宠,余下诸人那还有迟疑的道理。
“我张家愿出粮八千石。”
“我赵家愿出粮五千石。”
······
郑国眼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知道暂时只能屈从,也朗声道:“我郑家愿出粮一万三千石。”
······
史管家看着自家公子的身影,迷蒙的双眼有泪水渗出,心中暗中低语了一句:“夫人,你终于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