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是多?”王萍心疼纸,“意思意思得了,再说还有你大爷家,你二大爷家。”
陈立业没再言语,把纸拎到屋里,趁着王萍不注意,又从仓房偷摸拿了两卷。
陈秀丽和陈秀玲看见了,吃吃笑着没说话。
陈立业找出纸凿子,年深日久,纸凿子被铁锈侵蚀得面目全非,砰砰砰,随着陈立业的动作,一串串铜钱印记留在纸面上。
陈大发从红石砬子回来,外面天气太冷,鸡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盆开水浇上去,厨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腥臭气。
陈秀玲捏着鼻子,“鸡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味道太难闻。”
王萍把两个女儿赶到一边,“都让开点,你们那嫩肉皮受不了烫。”
陈大发端着养鱼的盆子去了院子,往年都吃冻的明太鱼和鲅鱼,今年王萍大出血,买了一条三斤多重的活鲤鱼。
杀完了鱼,陈大发就着热水把鱼洗好,放在了菜板上。陈大发是家中的小儿子,懒散算是家里人惯的,不过,这些杀鸡杀鱼的活,他从未让王萍伸过手。
时间到了,陈大发和陈立业去山里上坟。这边王萍把鸡和鱼分别下锅,东北菜讲究一个炖字,时间越久越入味。
炕上的面发起来了,王萍搬出面板,揉搓开来,准备蒸馒头。过年不光是人要团圆,吃点好的,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供老祖宗,也就是拜祭祖先。
家里的供碟供碗都是现成的,陈秀玲接了擦洗的活儿,她和周怡君一起,把一套用了二十多年的供器擦得像打了蜡。
馒头刚一下锅,王萍又开始忙着炸供花。一小把粉条,经油炸过,就成了一朵花的样子,还有另外一种供花,是走油的时候用白面做的,君君说像个宝剑。
除了两种供花外,还有三样供菜,白菜芯,小肘和一把发芽葱。它们被分别立着放到小碗里,依次摆在家谱前方的桌子上。
馒头好了,王萍趁热捡出来,略微放凉后,用青麻蘸上纽红,一个个点过去。这边讲究上供的东西必须要挂红。供菜没法像馒头似得盖戳,就拿泡软了粉条,染上色,挂在上面。
这些东西都忙完,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鸡肉锅里散发出阵阵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君君馋的不行,秀丽让她再等等,王萍却愿意惯着,舀了一碗鸡汤,和几块肉出来,让她先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