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他想起师父的步伐从容,安静地坐在蒲团上,右臂的破衣袖空空落落,用左手敲起木鱼,手指干巴得只剩下骨头。
师父诵经的声音很清灵,很动听,睁开眼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看不出任何情感和端倪,要是当日能知道自己和他有如此之深的渊源,一定不会匆匆而去。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直到他放了100大洋在师父面前,以舒世杰的远房亲戚自居,询问师父重建寺庙需要花多少钱,师父再次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现在想起来,没有欣喜没有感恩,更多的是平静和淡然。
师父早就认出自己了,可惜,自己不认得师父。
后来还缓缓向自己施礼:“老纳在此向施主道谢。”
那天得来的旧物箱子还在书房,曾经翻过两三次,也就三本旧书籍,一件旧衣裳。
虽说是旧衣裳,但也比师父和木鱼身上的衣裳更完整。
两师徒过着如此贫寒的生活,居然没想过穿那件旧衣裳,卖那三本旧书,还有那口黄梨花木箱子。
“你和师父受苦了。”他十分地抱歉。
木鱼摇摇头,“师父说,五百年才修来同船渡,人和人的缘份天注定。
谁都不肯收你,说你长得就像妖孽,师父收留你了,把你养大成人……”木鱼哽咽着说不下去。
之后的事情,何雨柱能猜出大概,和尚和姑娘往来,本就犯了大忌,不消说,一定连累了师傅。
夕阳挂在天边,如血。
水天一线。
连水也变成了血红色,十分地瘆人。
木鱼这一次,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明空大师兄帮助苏凤清传递消息,对付日本人,师父不置一词,直到苏老板上寺责怪明空大师兄毁坏苏姑娘的声誉,师父依旧替明空辩驳,说那是民族气概。
坏就坏在,明空大师兄竟然替苏凤清去色诱日本陆军的秘书。
若说别人不知情,木鱼是唯一的知情人。
苏凤清在半山腰苦口婆心地劝明空大师兄以大局为重,想尽一切办法和女秘书周旋,得到重要情报,明空大师兄悲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