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屏风外的王屠夫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了，如同刚刚娶她进门那天洞房时候的情景一般，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来东院儿的目的。

那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聂氏见王屠户站在屏风外没有进来，她抬起一双杏目朝屏风处望了过来。

“怎么？现在连我的卧房都不进了吗？”

“夫人……”

“有什么话可以进来再说吗？”

王屠户只得上前一步走了进来，但没有朝聂氏走过去，而是坐在了屏风前面的茶案旁。

聂氏也没有过分难为他，自己平平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

即便他们俩是夫妻，却一个住在东院一个住在西院，就为了一个二房夫人林娇儿，他们几乎形同陌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见面说话的。

聂氏寻思着，他这个时候来，不知道他所为何事。

她心想，盼儿的事情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他在担心什么？

“我……我……”王屠户欲言又止。刚才那场景让他对即将要说出口来的话，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夫君不必如此。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不管什么事，妾身一定会成全您的！”

“当真？”王屠夫还是脱口而出。

“当真！”聂氏坚定的看着他，她心想，都这个时候了，只要他开口她什么都答应他。

“我想要纳水儿为妾！”王屠户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说道。

这是聂氏没有想到的事，他居然为了他亲生女儿的一个丫鬟亲自跑来向她这个王府的当家主母说出来，她有些震惊，也有些难受。

她愣了片刻才开口回答道，“老爷今夜是为这事而来？这事儿妾身却做不了主，还得问问盼儿的意见才好！”

王屠户见她不松口，又说道，“水儿是和盼儿一起长大的家生子，如果我去向她要水儿我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才来求你的。”

有些灰心的聂氏心里五味杂陈。她暗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撩了撩额间的头发，似乎想用一些小动作来掩饰自己心底和眼底的失落。

“这么说来，夫君是想让妾身向盼儿要水儿吗？”

“你是当家主母，只要你开口，即便盼儿不放，那水儿也不敢不留下来的，对吗？”

“这我可不好说！盼儿的性子您是了解的，我也不一定说服得了她。”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想办法让水儿留在咱们王府，不让她陪盼儿出嫁，咱们再另挑好的丫鬟跟着盼儿嫁到隅家镇去。”

王屠户的口气不容商量！从最初的不好意思开口到现在的不容反驳，这种语气让聂氏很不舒服，但她又不得不答应。

“好，妾身听夫君的，这就去里间探一探盼儿的口气，有了准信再回您的话！”

王屠户见她已经答应，于是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双手负于背后，稍稍平静了一会，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后才说道，“夫人，只要你办成这件事儿，以后王家的所有事情都由你做主。如果你想回隅家镇去归顺，我也成全你！”

此言一出，聂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自己与聂浔的私情被他发现了？他这是要撵自己走吗？是要休了自己吗？

聂氏还想说什么，可王屠户却已经跨出了卧房的门走了出去，不容她再说任何话。

她披头散发的追出来趴在卧房的门框上，悲切的唤了一声，“老爷！”

王屠户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话顺风飘来，“只要你办成，以后所有的事情随便你！”

倚靠在门框上的聂氏渐渐的瘫坐在地。十多年的夫妻情分，还不如一个丫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己真有那么不堪吗？

事已至此，聂氏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她心想，即便不去说服水儿让她留下来侍奉他，刚才听他那一席话，他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她，早已心之所属于别人了。

前尘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晃过，浔哥哥是她爱而不得的人，身边这个男人虽是她的夫君却并不爱她，甚至连一个卑贱丫鬟都不如。

瘫坐在地上的聂氏缓缓的起身向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