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周扬接到了对方发来的尸检报告。
死者孙建宇死亡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左右,确实死于高空跌落,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严重内出血,颅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破裂,当场死亡。
死者左小腿有开放性创伤,根据姚雯悦的口供,系铁铲击打造成。
另外,死者血液中酒精含量特别高,应该是死前饮用过大量高浓度的酒。
尸检结束后,已经有家属认领了尸体。
二队给家属做了笔录,经了解,孙建宇平时脾气很好,家人都说他是老实人,系名牌大学毕业。目前在一家游戏开发公司任职,事发前一个月他搬离家住进了公司宿舍,家属不太清楚他近段时间是否有异常行为。
二队大队长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已经让人去排查死者近期的生活轨迹和社会关系。
对方还发来了彩片化验报告,看着里面的“系同款彩妆用品”几个字,周扬眉头紧皱。
这时,队里内部群里黄旭华发了消息,他查到了“梦幻人生”的购买者。
本市的购买者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定位在老城区,一个定位在城北新区。
周扬当即让队里同事分别去联系这三人,请他们到市局配合调查。
周扬在群里问:不在本市的购买者有多少?
黄旭华回复道:梦幻人生刚上架,购买者不多,就这三个。
这倒是极大地缩小了排查范围和难度。
刚交了笔录,还没离开二队办公室,何曼就接到了姚雯悦的电话,她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到外面才接通。
电话一接通,姚雯悦就抽泣着说:“曼曼,我害怕,我总感觉孙建宇在盯着我,他要拉我一起下地狱,我害怕……”
何曼说:“那要不这样,我请同事过来陪你几天。”
“可以吗?”姚雯悦连忙问,“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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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安慰道:“可以的。你别怕,我这就去申请。”
“谢谢你曼曼。”姚雯悦抱歉地说,“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谢谢你还能帮我。”
何曼顿了一下才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再说我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不用感谢我。”
挂了电话,何曼靠着墙壁揉了揉额头。
已经尘封的记忆突然被姚雯悦牵出了线,那些让她难受的事和话语突然全都冒了头。
都过去了何曼,你已经长大了,都过去了,别想了。
何曼在心里反复跟自己强调,几分钟才勉强压住心里的酸楚。
高中那会儿,她是真的把姚雯悦她们当作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了,当初她们的所作所为让她至今回忆起来还是会内心酸楚。
所谓的朋友,也有可能无法友谊天长地久。
“何姐,你怎么了?”二队负责接收笔录的是个刚入职的小姑娘,她刚放了笔录回来,就看到何曼靠着墙壁揉额头,她关心地看着何曼。
何曼摆了摆手:“没事,也许是没睡好。”
“我看你们好辛苦的。”小姑娘做的是文书工作,就收收资料,整理成册放好,一般不会遇到连轴转、连觉都不能睡的情况。
何曼摇头,脑后的高马尾跟着甩了甩,她说:“辛苦倒是没什么,只是希望我们连轴转的时候少些。”
不是因为他们怕苦嫌累,而是因为如果他们连轴转的情况少些,那说明需要他们侦破的疑似特殊案件就少,这也意味着受到伤害的人也就少了很多。
还原真相,侦破案件是他们的职责,但他们也希望需要他们的时候少些,没有人被害,没有人有冤屈,那该多好。
就像医生、消防战士,他们救死扶伤,和死神争抢时间,被所有人需要着,看惯了生死,但他们也希望少看到些,更希望他们被需要的情况少些,因为这意味着人们都健康平安地活着。
他们这类人,更愿意成为人民的保驾护航者,而不是生离死别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