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邹韩月的背影逐渐模糊,院长取下老花镜,用衣摆慢吞吞擦拭起雾的镜片。
他的脸上浮上痛苦,低喃:“如惠啊,这都是你造下的孽啊。”
*
护士推开404的病房房门。
邹韩月道了句谢。
厚重的窗帘透不出一丝光,邹韩月拍开顶灯开关,看见坐在床上直愣愣盯着她的韩镧。
那双曾经充满挑衅和居高临下轻蔑的眼睛,如今只剩死气沉沉的呆滞。
踩着高跟鞋,邹韩月在他的注视下,走进病房,拉开挡光的窗帘,将玻璃窗全部打开。
韩镧迟钝地,伸手遮住眼睛。
带着晨雾气温的风卷席病房,邹韩月拖了个椅子在窗前坐着,翘起二郎腿,说:“不介意吧?病房味道太大,让人犯恶心。”
介不介意都没用,败者为寇,韩镧无话可说。
被关进精神病院两年多,韩镧身上看不出一点儿富家少爷的气质,形色枯槁,手腕比邹韩月还瘦,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打理,一缕一缕搅在一起,从眉间和耳侧垂落。
“你如愿了。”开口的第一句话,韩镧说:“恭喜。”
邹韩月冷笑,“真想恭喜我,那就多活几年,再好好过过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不了吧。”韩镧艰难地勾了下唇,“活够了。”
他看着邹韩月满面春风的样子,心底升起浓重恶意,他知道邹韩月的软肋,最懂戳哪里最痛。
韩镧笑得更盛,嘴角咧开,话题一转,说:“毕竟你妈还在底下等着,等着跪下给我赔罪。”
坚硬的烟灰缸砸在额头,韩镧伸手,抹了满手的温热鲜血。
被鲜血刺激出疯狂的神色,韩镧将血液抹在唇上,终于看起来不那么羸弱。
他看着邹韩月,轻声说:“你还不知道吧?你妈为了让我放过你,哭着在我房间,边扇耳光边跪着磕头,跟我忏悔。” 深夜书屋
指甲嵌入掌心,邹韩月把手边能砸的都往韩镧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