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陪不了沈修沅一辈子,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孤家寡人,在本该阖家欢乐的年纪,只有一堆冰冷的文件作陪。
沈母挽住沈修沅的胳膊,她的身材娇小,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她为沈修沅遮过风挡过雨,年华老去,最后的愿望,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
她的声音散在空旷的风中:“修沅,我许久没见你对人如此上心了。”
“妈。”沈修沅制止沈母的言语,清醒道,“我比池愿大了十岁。”
沈母宽慰道:“年龄不是问题,你不显老。”
沈修沅的声音很平静:“妈,我活了二十八年。见过纸醉金迷,说是历尽千帆也不为过,我的人生已经过了最精彩的时刻,可池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又如何。”沈母手指用力,沈修沅胳膊处的高定布料被揉出褶皱,她的嗓音不愠不怒,“陪着一个男孩长大,你会嫌麻烦吗?”
“不麻烦。”
沈修沅躬身虚虚抱住沈母,睫毛垂下来,像被山涧晨雾打湿的鸦羽,“可是,这对池愿不公平。”
“我会比池愿先老去,先死亡。我不能因为个人私心,就把池愿困在身边,让他的暮年空空落落。他的少年并不安稳,我不希望他的老年也只能孤独强撑。”
沈修沅说:“妈,我不能欺负他。”
“你……”沈母察觉到沈修沅心情的低落,咽下了还要再劝的话,“你从小心思就细,想得多。妈不管你,但妈还是想知道,如果能撇开年纪,你对池愿那孩子,到底是什么心思。”
“习惯成自然吧,我想照顾他,也想对他好。”
沈修沅笑笑,脑袋埋进沈母的发丝间,暂时变成还需要依靠母亲的孩子,“妈,人只有确定一件事会成为遗憾后,才会用‘如果’来宽慰自己。”
沈母心疼自家儿子,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沈修沅的后背。
“池愿吃过很多苦,我不想让他继续吃苦了。”非要吃的话,长痛不如短痛。
沈母不同意,反驳道:“我倒是觉得,那孩子跟着你过得很好。”
“你昨天还问我有没有虐待他。”沈修沅说。
沈母一哽,没好气用力拍了下沈修沅的后肩,“我那是跟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