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看到哀家活得不畅快了?”
兰溪别开脸,面上浮起淡漠的冷笑。
她很讨厌这种气氛,这种暧昧的空气,这种心头酸涩难压的感觉。
她讨厌自己这几日偶尔的失神和彷徨。
明明是最正确的选择。
让史氏进宫,搅乱这本就一团乱麻的后宫势力,将那隐藏于深处的各大势力,皆都揪出来,摆在明面上,只等着她来收割。
可那些盘算和筹谋,那强撑的理智,在看到殿外的青衫一角时,忽然就凝固住了。
双眸也模糊起来。
好像啊。
曾经,他也是如此。
一身青衣,依在廊下,对她露出天真无暇的笑。
他还是个痴儿时,对她依恋、眷恋、满心信任。
那时她刚重生而来,浑身遍是前世带来的锋芒和冷漠。
是他的出现,让她苍白的复仇之路,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怎会不心动呢。
又怎会不心碎呢。
勉强将一个破碎的无望的自己,艰难地拼凑了起来。
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一次又一次的粉身碎骨。
情之一字,大概是女人一生要对抗的噩梦吧。
兰溪声音沙哑到极致。
“您名正言顺的妻子,明日就要过门。”
“您最宠爱的表妹,正在通宵达旦地学习礼仪。”
“怀了您孩子的妃嫔,如今就在隔壁左数第三个院子里熟睡。”
“敢问……”
“您以什么身份,什么角色……又以什么脸面,来跟哀家谈论,你我之间……这微不足道的情谊呢?”
萧长卿话哽在喉间。
史氏,是她逼他娶的。
当时的后宫采选,也是她协同前朝诸臣,逼他纳的。
韦如霜皇贵妃之事,实在是因为她的身份太过诡异,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而桑桑怀孕之事,更是子虚乌有……那孩子,不是他的。
后宫诸妃,他未曾碰过她们的半根手指头。
可这些话说出来,别说兰溪了,若他是局外人听到,他也不信,觉得荒唐而滑稽。
那么多妃子入了后宫,难不成都是摆设吗?
很多话,压在心中,如吞了黄连一般的苦涩,却有苦难说,有苦难言。
那些苦涩在舌尖流转,最后,又被咽回腹中。
说起正事。
“王氏让符吟霜进宫,冒充史氏,打着什么主意,想必你也清楚。”
“为虎作伥,你就不怕哪日遭到反噬,被王氏啃得骨头都不剩吗?”
“王氏能隐忍百年,等待如今这场机会,绝不是三句两句就能打发的。”
“你斗得过他们吗?”
兰溪眸光疏远,声音淡薄,好似冷泉滑过石阶,只余锃然之音。
“兰氏的事,不必你过多担忧。”
“好坏,哀家都认了。”
她又岂会不知王氏的筹谋与野心。
只是此时群狼环伺,若再不借助王氏之手铲除些异己,只怕将来局势更难明,未来更
“陛下问了这么多,可否容哀家也问两句?”
萧长卿将身体坐正,态度端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