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等的心焦,索性披上披风,让腮雪为她备了马车,连夜出宫,直至那处农庄所在之处。
这农庄名叫苏家庄。
是在冀南的地界,离京城有将近百里的距离了。
南面临水,北面靠山,风水极好。
方圆面积约有十几里地大,是这附近镇子里,最大的村落了。
但相比于邻村,兰溪在赶往苏家庄的路上,却发现,这庄子的庄稼,长得并没有别的村落那么茂盛丰密。
将这疑点暗暗记在心中,兰溪乘坐着马车,径直来到里正的家中。
五开间的青砖大瓦房,是去年刚建成的,还从未接待过这么多京中的贵人。
此刻,那面容黢黑的村长,一边紧张地搓着双手,一边颤颤巍巍道:“贵人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可草民说实在话啊,真的从未见过那什么马车,更未见过您口中的绑匪和姑娘……”
许副将见兰溪来了,猛地抽中怀中的利剑,抵在那村长的脖子上,恼怒道:“若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劳资一刀削了你!”
追人都能把人追丢了,主子往后还会用我吗?
许副将心里又羞又愧,深恨自己不中用!
兰溪这会儿,脑袋里并不是该怪谁的问题,而是该怎么解决的问题。
她今日出行戴着帷帽,遮住了绝艳的五官,只一身清冷的气质,就那么站着,却好似一朵遗世而独立的兰花一般,将满室的空气,都变得清幽而寂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位便是村长吗?”
兰溪扶着腮雪的手,缓缓步入屋内,眼神在村长那沟壑丛生的双手上顿了顿,接着道:“关于那驾马车,还有那几十位行人的事,许统领已详细同你说了吧?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村民们也都没见过吗?那能坐十几人的马车,怎么可能凭空失踪?”
里正满面苦笑,“草民真的没有骗您,咱们村子上下,谁也没见过那辆马车啊!更不可能帮他们逃走啊!还请您明鉴啊,”
兰溪嗯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坐在腮雪搬来的凳子上,又喝了两碗热茶,等身体暖和些了,这才道。
“最近是农忙时节吗?里正您平日都做些什么?”
里正忙点头哈腰地解释道:“夏日和秋日是农忙时,到了那时,村里甭管是男的女的,都得去地里伺候这些庄稼种子,如今刚入春,去岁雨水也充沛,大家都闲赋在家呢。”
兰溪又问,“您呢?您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里正伸手想去摸裤腰带上的烟竿,可摸到一般,想起今日的场合,只好压下那瘾意,解释道:“草民也是无事可做,平时会去村里的学堂,配孩子们读读书写写字。”
兰溪抓住他话里的关节,“所以,你并没有做什么苦力对吗?”
里正急忙点头,“对。”
说完了,又狐疑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兰溪不语,只冷笑地看着他,看到他额头直冒冷汗时,突然道:“把这满嘴谎话的东西押起来。”
里正不服气了,“就因为您身份尊贵,您就能随意污蔑我吗?小人如实奉告,没找您要赏便罢了,您为何还要处置小的!”
兰溪被气笑了,“你还有脸要赏?”
沆瀣一气的东西!还搁这儿给她充大尾巴狼呢!
兰溪懒得跟他纠缠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既然你说你近日从未干过粗活,那你告诉本宫你手指上那些斑驳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若本宫没看错的话,这些东西都是搬运重物摩擦出来的擦伤吧?而且成伤的日期绝对不超过三日!”
里正那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缩回袖中。
许副将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扯开里正的袖子。
果然,那双苍老的手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
更夸张的是,那手心处的老茧,也又高又厚。
一个不怎么干农活的农夫,手中的老茧比他们这群武将还要厚!这根本不合常理!
许副将想到深处,一把抵住那里正的命门,怒道:“说,你究竟是不是这村里的里正?难不成也是练家子?!潜伏在这苏家村里到底有何目的!
“你的主子……是萧长卿还是枢北王!”
里正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一瞬的苍白,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如今,佯装平静道:“光凭这伤口的事,您就能判定老夫有罪了?您如此行事是否太过莽撞!”
里正拼命地为自己辩解。
“前两日上山砍柴去,路上迷路了,绕进一片荆棘林仲,进退无门。
为了离开那荆棘林,可废了草民老大命了!这什么伤口,也全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兰溪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吩咐许副将。
“别听他废话,将人押起来再说!”
这里正口中所言,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前脚刚说最近没有干过什么重力活计,后脚就上山砍柴去了?还那么巧地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