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回到长房,我既然接受过成为一家人的事情,人也是我带起来的,我就相信澄澄。
只可惜出师未捷先丢了三千万,大不了拿我的牌子补,对老宅只说是失手,我的牌子既然没了,这一辈管理公账的权力全权交给我哥也罢,想来二叔也会满意了。
于是就又是一个月的风平浪静,直到我们回到临江,办三个孩子的满月礼。
这趟不算大的,只请了临江的朋友和部分商户,我倒没什么稀奇,真有感情的大部分都是同学,毕了业大多也一直联系着,剩余的不过阿谀奉承,我听一耳朵也就罢了,省的飘了,只怕就又有麻烦来给我教训了,唯三我看的有点“心烦”的:一直悄悄盯着我的高辛辞,怀了孕之后脾气越发古怪的静蕾,最后也就是魏司年那个老气横秋的舅舅了。
我今天才知道他叫魏德浮,四十出头,看着却像五六十,留着一根小辫,上头几处刻意染了黄白色,还留着手指长的胡子,大概是想要艺术家的气质,但到底是谁告诉他艺术家邋里邋遢的?就算真有这样的人,他求形即可、何必弄得这么逼真,我孩子满月礼大概是他第一次能在临江高层商会前露脸,搞成这副样子,谁还想跟他说话?远远都飘着恶臭。
除此之外,外头还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高规格的手表、手串、皮鞋、眼镜、胸针、又让他跟自己想追求的气质相悖,奢侈品繁杂的往身上套,反而不伦不类了。
我怎样也没法从眼前人的样子瞧出魏家的一点家教,年年也从不这样,还有这名字,我听着也是怪招笑的,正好露露来了,我拉过人无奈的扬了扬下巴:“德浮,他怎么不干脆叫巧克力啊?干嘛给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露露差点笑出声,捂着嘴耸了耸肩:“你真是多余请他,我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拉着说这事了。”
“我也是不想把人的路堵的太死,都在一个地方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呢,谁想他今天来砸我场子似的,穿成这副样子不说,还四处扰人,谁不知道拉长久人脉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露露摇摇头苦笑,拉着我走到另一边,笑的意味深长:“魏家,其实没有什么家教,这种家族好日子过得久了,从里头长起来的人都像浑身裹了层金,除了位居自己之上的人,他们见谁瞧不起谁,平常日子过得无聊了就是这样喽,就喜欢消遣人玩的,魏德浮没什么见识,名字样貌其实也不是他的错,就是老太太哄闺女孙女开心,不过啊,他倒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必可怜。所以时时,我不建议你跟魏司年相处,反正看这架势、她毕业之后也没准备把我们当人,咱们这群人里小海子交友最多,你现在看他对魏家的态度呢。”
我回头,赵看海正扶着静蕾慢慢的走,还像从前一样乐呵呵的招呼着朋友,偏在看见魏德浮给他敬酒时、脸色唰的一下拉下来。
我叹了口气,真想起年年当初又真的觉得她不争气:“其实今天这事,她只要是跟我们说一声、谁有不帮她的道理?偏偏面也不露,一声不吭,从前还觉得她挺仗义的。”
“人是会变的,你回津海躲了这大半年,临江真的出了很多事情。”露露发自深心的摇了摇头,我也晓得走到我们这个地步的人,儿时的情谊一步一步走下去会有多难。
也是,商人嘛,总要择利而为,年年不肯出面自然有不出面的好处,让魏德浮安心替她冲锋陷阵,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外界以为她退位了,上赶着追出去也不会操之过急,她能有退路,将来自己再回来了,我们受点恶心也不会拒绝魏家生意颇高的利润。
正想着,露露赶忙拍了拍我又指向不远处过来的人,一男一女,看着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倒是精干,我不记得来宾中有陌生的面孔,还是路泽沄从旁边过来轻轻碰了我的杯。
对面二人先一步躬了躬身,我才回过神点头。
“这是我朋友,都是医学博士,先前在海德堡那边有制药厂,最近打算回国做生意,我就带来跟你打个招呼,这几年我医院的疫苗药品之类、大部分都是他们提供的。”
路泽沄说罢,两人又微躬身敬酒,难道那个笑呵呵的上前:“人都说来了临江做生意,都得先跟上三家打个招呼,甚至前头两家都能放一放,第一个要来见过傅小姐,没想到傅小姐看着这么和善的,很荣幸见到您,我叫张寂,这是我妹妹张寞。”
热情归热情,可这未免把我捧得太高了,我侧目看看赵家和高家的离得还算远,酒杯都碰了,我也只能先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张总过誉了,我的生意跟医学差的十万八千里,这个招呼打与不打对您的作用不大,不过、交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浅笑,倒也没当回事,只是两个人仍旧紧紧跟着,连露露都觉着这场面不好待,找了个理由就到一边去。
我悄悄看了路泽沄一眼,真把我当牛马了,劲儿用不完的!撇着嘴那笑可谓奸诈,当着我的面给俩人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