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威廉来了,在场宾客没有不惊讶的,尤其是那些斟酌许久才来到高家宴席上的各路商人们,生怕被突然到访的威廉记住容貌,脸色惨白的直找理由往后院钻。
这种关乎存亡的时候了,遵守的道理自然成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梁森去后院招待,但我当然知道他们再怎么躲也是无用的,参加高家宴席的人员都有名单,而且是公开的,躲也没用,可多少能让他们心里安慰一点也是好的。
威廉的到来让全场寂静,二叔和婆婆来了,与老傅并排站着等待,小叔则拉着我和高辛辞及其他小辈退了几步,将我们护在身后。
“别担心,威廉虽然疯癫无常,可他的妻子是个清醒的,无心争斗,也只有她能管得住威廉,今天来了,恐怕就是夫人的主意,不想让临江起纷争罢了。”高辛辞凑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依旧是难以抑制的忧虑。
我当然知道威廉的夫人梁韵为人爽利,不卑不亢,但那都是在外人不会蹬鼻子上脸的前提下,如果有人敢欺负她家威廉,她也可以是心有城府,手段狠辣,比起威廉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上一世后期,威廉过度发癫发狂都是梁韵给救回去的。
威廉对待这位发妻,简直是当庙里的菩萨一样供着,对待别人怎样都是看心情,唯独对待老婆,无时无刻都是低声细语,没一句敢说重了,他公司的名字也是取了老婆名字里的“韵”字和为人“和善”的性格,也只有对待老婆的时候精神状态才是正常的。
不,也不对,不能算是正常,只不过他对梁韵的发狂是疯狂撒娇,大哭小叫,状如三岁小儿见了母亲一样,若不是他活的短,恐怕我们还能见到七老八十的老头还在给老婆撒娇的奇观。
“不愧是高家子和傅家女的订婚礼啊,就是隆重,咱们家初来乍到,还真是比不上,是吧夫人?”
威廉的声音远远的就从院里传到耳边,我探头过去,看他今天穿的还算正式,不像我平时看到他的样子,而是西装革履,庄重整洁,此刻正侧着面孔微微笑着对梁夫人说话。
而梁夫人雍容华贵,四十多岁了,外表看来还像少女一样光彩,只有一些细处能看得出岁月匆匆的痕迹,穿着一件简单的海绿色长裙,没有过多装饰,只有无名指上鸽子蛋大的蓝钻戒指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夺目。
她亦是微微笑着,可眼神中却泛起寒光,略有些粗糙的左手松开威廉的束缚抬起来,缓缓移向威廉的手臂,两根手指搭上去,然后狠狠一拧!
“嘶!我错了!轻点儿啊老婆,这么多人呢……”威廉挤眉弄眼道。
梁夫人仍旧大方得体的笑着,语气却没有半点松懈的样子:“知道丢人就少给我惹事,不骄不躁,不露锋芒,我教过你多少次?”
“是是是,我让着他们还不行嘛。”
威廉垂头丧气的依靠在梁夫人身侧,而梁夫人则眉开眼笑的进了宴会厅的门,拍了威廉后背一巴掌又友好的向老傅伸出手,依次向二叔和婆婆礼貌点头。
“大哥,二哥,高董,鸣延,恭喜了。”
“小韵?竟然是你?”老傅的表情忽然变得古怪,回过头去看二叔和小叔也是惊讶不已。
梁韵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似的,莞尔一笑,再将手向前一点拉着老傅握了握又松开,“怪我怪我,这二十多年没见了,也一直没联系过,说起来大哥当年善待我家棋棋,虽然可怜兄弟情分没能延续下去,可那十几年怎样也是恩情,今儿听说大哥的掌上明珠订婚,我和棋棋就特意过来祝贺。”
说了这么一通,老傅才稍稍缓过来,面向梁夫人微微笑道:“你能来当然是好的,只是我听人说你不是今天生日么?来赴我家的宴会岂不是要让你吃亏了。”
“怎么会,大哥和高董还会少了我一碗长寿面不成?”梁夫人笑道。
威廉虽然看起来面色铁青却还是附和:“是啊,傅董和高董请帖都发到我们手上了,怎么能不来呢。”
我猜他现在在想:既然不想他来,何必又多发那一张请柬呢?明知道他家夫人过寿。
“那就感谢威廉和夫人的到来了,里面请吧。”婆婆看老傅的脸色些许平淡下去,也就明白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换句话说,就算危险也得请,好好招待着,外界也就说不了我们什么不是,于是便得体的笑着请他们进去。
等人走了,表哥连忙拉着我们和老傅他们聚成一堆,迫不及待的便问:“爸,大伯,小叔,你们认识梁夫人啊?她是谁啊?”
小叔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目光同样投到老傅和二叔身上去。
二叔轻轻叹一口气对小叔道:“你那会儿还小,估计想不起来了,就是灶台上烧火的那个姑娘,看见你的时候给过你两颗糖。”
“那和威廉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也给过他?”小叔不解道。
“也不是,她比威廉大八岁,在我管束威廉起居之前,一直是她每天给威廉母子剩下点儿饭吃,冬天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带他们去厨房取暖。”老傅淡淡的说:“只是在威廉出傅家门以后,她也就离开了,自那之后再没见过,现在看来,她是跟着威廉走了,现在这局势,说不上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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