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小叔把他一个学生介绍给我,那个弹筝的少年,可我听了好几天的琴,心情却没有半点儿好转,反而越来越坏了。
他今天又来了,不过他今天什么话都没有问我,只是安安静静的弹琴。
下午的时候天晴了,我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太阳,烦得要死。
中午的时候小叔借了我的手机,没多久就还给我了,他脸色不大好,我知道他是去找三奶奶了,手机躺在我手边的石台上,我看见了,多了一条录音,我大概猜得到小叔要跟我说什么,我不想听,便一直没管他。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小叔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虽然烦闷,可我现在最该在意的事不是这个,小叔再怎么说还是家人,他要做的事也是家事,傅家以外的人可就不一样了,尚明誉给我发消息了,约我晚一点的时候见一面,我知道他肯定不怀好意,但我总觉得该去,我犹犹豫豫的,始终都没下一个决定。
弹筝的少年忽然停下了,我虽然听不懂他的曲子,一曲华胥引,一曲桃花落,一个比一个悲凉,但我听了这么多天总还是有些印象的,我知道他还没有弹完。
我回过头去,只见少年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多添了一分虚弱,他手指扣在弦上,指尖处止不住的颤抖,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一般,半趴在琴上,狠狠地捶了几下胸口让自己顺气。
我连忙去扶他,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帮他,手忙脚乱的,只能从手边拿了水杯给他,反倒是那少年无比平静,摁下了我的手抚平我的急切。
他咳嗽了两声,好些了,遂抬起头来笑我。
“别怕,我这是老毛病了。”他脸颊一时爬满了血丝。
相处了好几天了,我这才看清,他浑身都是一种病态,牵着我的手上血丝鲜艳而可怖。
见我看他,少年有些害羞,抿着嘴轻轻抽回了手,两手躲在琴下搓了又搓,捏了又捏,其间他总偷偷看我,但很快便又藏起了眼神。
可这样“调戏”小男孩的方式可不好玩,他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病成这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看起来不吉利,但我还是想到了,写哥当初就是这副模样。
我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道:“别弹了,今天太冷了,你穿的太薄,会感冒的,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冲我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就住在这里。”费力说了这话,他又拿着手绢掩着口鼻咳了咳。
一句话给我整懵了,什么鬼?他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