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很快进入陕西境内。
刚进入陕西还好,山清水秀,百姓生活还算富足。
越往里走就越是荒凉。
到处都是沟沟壑壑,黄土赤裸裸的暴露在烈日下。
百姓在地里辛勤劳作着。
这一幕在别处,本应该是欣欣向荣。
但在黄土地的衬托下,给人更多的是心酸感。
朱标停下车马,换了一身便装,前往地头询问情况。
“老乡,咱们这里的年景如何啊?”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直起身子,擦了把汗:
“啥年景不年景的,老天开眼还能余下一两斗,不开眼种子粮都要搭进去。”
“本指望新朝建立,咱们日子能好过一点。”
“头几年确实还能活命,可自从来了那个扒皮王。”
“嘿……咱们过的还不如蒙古人在的时候呢。”
朱标那叫一个尴尬,他自然知道扒皮王说的就是自家二弟朱樉。
没想到,他竟然将这里的百姓,祸害成这个样子了。
比锦衣卫的密报里还要严重的多。
更让他尴尬的是,朱元璋几次想将朱樉召回京师惩处。
是他朱标为了‘爱护兄弟’的美名,给阻止了。
也就是说,陕西百姓受害,他才是罪魁祸首。
不远处一个驼背老汉呵斥道:“老杨,伱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要命了?”
然后又赔笑脸道:“这位贵人,老杨他就是爱胡说,您别听他的。”
朱标还要强作笑脸:“杨大哥这是心直口快……这几年降雨情况如何?”
驼背老汉敷衍道:“挺好挺好,风调雨顺……”
老杨不忿的道:“屁,这几年雨水越来越少,冬天也一年比一年难熬。”
“都是那个扒皮王惹得天怒人怨,老天才降下的惩罚。”
“前两日那天狗食日,肯定也是因为那扒皮王。”
驼背老汉大惊,连忙说道:“住嘴,那是太孙坠马受伤才引发的天象,和扒皮……和秦王有何关系。”
“你不要命了,也想想你儿子孙子。”
老杨悻悻的闭上嘴巴,地头继续干活。
手中的锄头一下又一下砸在黄土上,溅起一蓬蓬灰尘。
就好似锄头下的不是土地,而是某个人一般。
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说就能活命了?都快饿死完球了。”
朱标再也待不下去,掩面而走。
换了好几个地方,问了不同的人,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扒皮王来了之后,我们生活的还不如前朝。
这让朱标既尴尬,又惶恐。
回到马车上,回想百姓的的话。
他不禁扪心自问,我劝阻父亲保护弟弟的行为,真的错了吗?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
百姓将冬季变冷,降雨减少,日食等等,都归结于朱樉恶政之上。
这个后果,甚至比朱樉恶政本身更加严重。
朱标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这个概念深入人心,将会动摇大明的法统地位。
到时候只需要一点火星,整个陕地都会动摇。
车架很快就到达长安附近,这里终于见到了一点十三朝古都的影子。
然而本应富庶繁华的关中,却显得有些萧条。
百姓对外来人更加的警惕,尤其是对身穿华服的人,更是如避蛇蝎。
朱标几次试图询问点消息,百姓都远远躲开。
实在躲不开,也是一问三不知。
一开始他还有点疑惑,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秦王朱樉作为塞王拥有极大的权力,军政都可以插手。
而长安是他王府所在地,可以说是他的巢穴。
这里的百姓,无疑是被压榨迫害更狠的。
身穿华服的人,在他们看来更可能是朱樉的走狗,又如何敢接触。
想明白这些,朱标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命人直接前往。
接下来,让朱标更加愤怒的事情发生了。
朱樉对待这位太子的态度,和朱棡是两个极端。
朱棡出城数十里迎接,还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朱樉只出城五里。
朱标只是客气的说了一句,不用这么劳师动众。
他直接就把欢迎宴给省了。
只是找来几个他比较信任的官员,在秦王府举办的一场简陋的宴会。
而且宴会上,他和他的狗腿子们谈笑风生,完全一副主人的做派。
与之相对应的是,朱樉的秦王府,比朱棡的晋王府豪华了数倍。
虽然很多东西朱标不计较,但有些东西他比谁都看重。
有朱棡做对比,更加衬托的这个二弟,对自己这位大哥兼太子的不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