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能冻死人的寒夜，穿着单薄破洞衣裳蜷缩于牛车下的姑娘瑟瑟发抖，可瞧见她那一瞬间，眼睛爆发华彩。

不停跪着磕头。

“周姨选我吧，阿杏一定乖的。”

“好好照顾李毓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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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顺你。”

两个磕头身影重合，一小一大，一起一落间给人的感觉竟然天差地别，陌生得恍若隔世。

周围有人面露不忍，刚想开口就被拦住，翻白眼：“人家周杏跟周娟的家务事，你掺和干嘛，闲得慌？”

那人讪讪缩回腿。

周杏继续道：“我已经长大，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赚钱买大房子给您住。”

周娟阖眼再睁，眼神平静无比：“周杏，你不是小孩子了，是你当初要离开的，你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冰川非一日形成，人心同样。

真正失望的是养育十几年，离开周家后碰见不曾有一句问好，是跟有未婚妻的知青纠缠不清，是直到现在都算计着……

晚了。

周杏面色霎时惨白，最终怔怔望着俩人离开的背影，失魂落魄跟着知青走……

*

读书的日子过得飞快，由于尚未实行双休，休息时间唯有周日跟法定节假日。

随着春走夏至，夏末秋来，晚秋……

时代浪潮滚滚向前，1977年10月，国家新政策长出翅膀，席卷大江南北，给迷茫期的知青带来希望——

高考恢复。

而且十二月举行高考。

知青震惊，不敢置信，最终雀跃得掉眼泪。距离高考有两月时间复习，拼搏一番说不定上大学。

“啊啊啊，是不是说明咱能尽快回城了。”

而S县李家村，知青们更高兴。

“杜瀚，居然是真的。”

杜瀚颤抖着手扶一扶眼镜，借此压住激荡的情绪，目不转睛盯着县里最新日报：“嗯！”

只是脑海不禁浮现春季朝李毓借书，对方嘴里一句奇怪的话——

“嗯，是该看书，时间只剩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