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面好了,吃饭吧。”
昭卿:“嗯……”
昭卿用干净的筷子把花鲢鱼头夹下来,放到江楚碗里,“辛苦了,忙活了你一个多时辰。”她又拿了个小碗,夹了几块鱼肚放进去,把刺挑出去,搁到了白狐面前,“那年在你家的时候,你给我做饭。那时候你的菜里还不会用这么些葱姜蒜花椒什么的大料,现在可复杂多了。”
江楚:“嗯。人也一样……”
昭卿刚进嘴的筷子瞬间一顿,她银牙不自觉咬着筷间,片刻后回过神,“人都这样,你我也是……”
这顿饭一半都没下去,已经吃成了五味杂陈,变了味道。屋外又来了传话人,说是山下有个自称西洲府探燕的人捎上来一封信。江楚起身接过,道谢而后启信,上面就四个字——泊州大乱。
他屁股刚坐下,跟接力似的刚走了个传话的又来个传话的。江楚搁下刚拿起的筷子再把信拿过来一瞧——王相命中央胡峦硕任巡抚使出使泊州。字条最后落字一个,“晃”。
泊州一乱,这中央就来了巡抚使,王剡那叵测的居心都跳到江楚面门子上了。按理说燕子传信效率要比官员走官道的马车快了近两倍的速度,若是胡峦硕刚启程不久,也许还能及时止损进行扼杀。
可问题泊州怎么说乱就乱,留在泊州的京枕桥在做什么?江楚他为什么现在才收到消息?江楚坐回桌前,端起了碗往嘴边送,却不知道自己压根没拿筷子。昭卿见他心不在焉,知道他心中有事,眸光一黯,“江楚?”
“啊?”江楚被她一声喊回神,才发现自己手上没拿筷子,眉头一展淡淡一笑,继续吃饭。他仍旧像是那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样子,骗的了别人骗不过昭卿。
昭卿等他手里的碗放下来,“是不是有要事?”
“没有。”江楚夹着面条送进嘴里,发现昭卿盯着自己看,把面条咽下才道:“泊州出事了……”
昭卿眉眼低敛,嘴角苦涩一笑。他来了一天都不到,还以为能多陪自己几天,可却又是这样,本就见不了几面,因为各自的公事,一分就是几个月。她又能怎么办,把他扣下不让他去么?
“(强颜一笑)是急事就去忙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别误了你的事,嗯?”
江楚品出她情绪所变,就像这一桌菜的热气也跟着一起凉散了不少。他握住昭卿手,“我可以托他们解决的……”
“那样你会放心吗?”昭卿拍拍他手,“我没事的,快去吧。”
江楚犹豫着把筷子搁下,看着她对自己颔首一笑,这才起身。她跟着江楚一起站起身,把他送出门,自己则抱着胳膊靠在门上问道:“江楚,你还回来么?”
“一定。”他倒着身子一步步退开,看着斜在门上的昭卿,每一步都退的艰难。
他怕要是再这样,这院子他是出不去了,索性心一横转过身,却还是忍不住三步一回首,直到昭卿对自己笑着挥了手,他才终于脚踏两步而后点地而起,清风自生,若九天扶摇之上,踏归尘而去。
昭卿目送他背影在天际暮云中消失,转头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房间,看着本是两个人的饭菜,强绷的神色垮下去,久久一声叹。
到了山下的江楚眺向山上那方庭院的位置,隐隐作叹,才吹一声响哨。不过片刻,探燕立马落在了他身边。
江楚:“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