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我爹生前说,人死后在天上,是想看着还活着的人平安快乐的继续面对生活,而不是跪在棺材面前泣涕涟涟。孝与不孝,与这自古以来的礼法没有关系,生前若都不孝,死后又靠这些来证明什么呢?”
老丁:“……”
江楚:“(轻拍老丁胳膊)让我爹安心走吧……”
说完,他径自就在他爹门口站着,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他去祠堂烧了炷香,而后坐在了庭院中,看着花鸟簌簌树影婆娑。
在这之间,他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抉择。京中暴乱,家父战死,渠江关失守,衙州城动乱,禁军调动,皇城空虚,这从正月开始,有些事情已经暗暗有了关联。
他爹的死也许不是意外,而是谋划中的一环,黎家军、柳家军的军权先后彻底落入宁王之手,叶知行也因叶知雁被牵连,失去对叶家军统御权。
如此,四家只剩李家军,若李济再遭暗算,四家将军将彻底被架空,彻底沦为宁王爪牙。江楚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不得不怀疑,也许渠江关的失守也是谋划的一步。而不管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算盘,宁王的狼子野心都已经无法再掩盖。
可江楚真正在想的,是赵晃到底是不是国家的贤王,是不是百姓的明君,又或者只是个城府极深却玩弄权力游戏的君王。江楚突然想起来,那在境外找到他的白胡子老头说,这萧宋有件东西,需要他自己来寻,难不成是赵晃么?
他不知道,也不敢确信。摆在他面前的暂时有三条路,赵昱,赵晃,和作为闲人的自己。每一条都让江楚忐忑,若抉择不慎,那栽进去的可远不止他黎江楚一个人。
他就在这府上等,他不想去做选择,而想等抉择来寻他。
……
渠江两岸,两军隔江对垒,一切无声无息,而萧宋水军与东暻海军却打到箭火连天遮白日,风帆层叠蔽辉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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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上,两国水师对垒,火箭、火球、火蒺藜、火炮在江海上横飞,轰起的水柱溅开一窝又一窝。萧宋的水师防线在江上东西横开,像漂浮在海上的绸带,这边凹进来些那边再凸出去点,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带着说不出的脆弱与韧性。
可这条“绸带”坚持了一个时辰,西边却悄无声息地自己断开了“线”,防线豁然敞开一大处缺口,堆在防线前的东暻水师见缝插针,大小战船自两侧向缺口汇聚蜂拥。
东防线长官见西线溃口,立马下令扯帆转舵去西线打援。战船突然急转,让船上的一位士兵失重摔在甲板上。他滚了三圈面贴甲板,抬抬眼发现自己揣在怀里的家信掉了出来。
他已经十几年没回过家了,走的时候儿子尚在襁褓,可家信一封却说,儿子已经总角之年,上了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