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和梁氏的耳房靠着内外院的隔墙,此时梁氏已经伺候王氏睡下,就在那隔墙下等着他们。

见丈夫带着大小姐走来,便快步迎上去,看到她的脸,梁氏捂着嘴默默流下眼泪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

南山拍拍她表示安慰,回头对着刘柱说:“快去休息吧。”

见刘柱退下,南山看着梁氏:“我们进屋说。”

梁氏轻轻应着,与她一起进了她的小院。

——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南山看了看久违的房间,竹床竹椅,竹制的茶几和桌子,连屏风的屏芯都是竹子制作的,原身倒是和她一样喜好竹香。

只是这素雅的竹子用来装点一个十四岁女子的闺房,未免过于节俭,跟苦行僧似的。

梁氏把灯点着,端来一杯茶水:“快喝点水,是姑娘素来喜爱的茉莉。”

南山笑应了声,将茶水一饮而尽,这地儿的水倒是不错。

“大小姐还笑得出来。”梁氏接过水杯,拉着南山坐下,又去把早就准备好的水端过来,拧了块汗巾,轻轻掖着她的唇边:“您的脸都什么样了,您不在乎吗?怎么不让刘柱去找大夫。”

南山笑嘻嘻地看着她,她就知道,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妇嬷嬷刚才不开口,完全是怕她这个大小姐在刘柱面前丢了脸。那泪眼汪汪不言不语的样子,是憋得辛苦呢。

“嬷嬷,我没事。”

“别叫我嬷嬷,您不知道夫人和我有多担心。”

南山笑笑,母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倒是这个梁氏,心疼全写在脸上:“嬷嬷,我真的没事。这脸成了这样,有的人怕是要放松点警惕了。”

“疼吗?”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她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妇人。在府上五年多,这个大小姐平日与诗书作伴不苟言笑地,她只觉得可怜,后来受了委屈,又去书院学了两年。

满打满算,她们相处也就是三年的样子,但平时内院只有她在打理,互相照顾久了,她与她相处时倒是开朗了不少,感情也就愈加亲近,所以她才不管那两个贱人警惕不警惕,她看着脸上的伤就只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