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话锋一转,又说道:“今上雄才大略,乃是中兴大明的雄主!从圣上颁布的考成法和一条鞭法,便可知一斑。但怀远啊!你为何不劝阻圣上,让他远离宫闱,多多将养身体呢?”
杨延宜一愣,他不是没有跟朱常洛提起过,甚至还几次三番的劝说。但有些事情,他也阻止不了的。
杨涟话锋越来越凌厉,他接着说道:“神宗驾崩仅一月有余,难道今上完全不吸取教训吗?怀远,你身为今上得信的臣子,你有过失!"
"叔父教训得是!侄儿知错了!”杨延宜知道,他这位叔父一向就是这个执拗的性子,论事不论人、不妥协、也不会退缩。
杨涟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趟巡矿下来所见所闻,百姓苦啊!在那不见天日的矿场中,没日没夜的劳作,也不得温饱。可朝廷呢?该收的矿税,竟然也都被那些阉人所截留!当真是死有余辜!“
杨延宜又如何不知呢?大明的矿税先放在一边不说,就说盐政吧。
那些晋商,正是凭借着所谓的盐引,以朝廷的名义,明着是将补给送到边疆,暗地里却做着走私军火、资敌通奴的事情!
两人各有心思,都在一旁沉默不语了起来。
这时,午门缓缓打开,却没听见乾清宫敲钟的声音。
王安带着几个内侍,向门外等候的诸位大臣宣读了皇帝的旨意。
在听说皇帝龙体有恙,暂停早朝,而改为请大臣奏对后,杨涟却是皱起了眉头。
方从哲眯着眼睛,一把将杨涟拉了过来,低声说道:“文儒!你现在既然身为阁臣,等下在陛下面前,万万不可再失了礼数了!”
方从哲人老龟精,担心杨涟又会拿神宗说事,劝谏今上,于是补充了一句。
杨涟淡淡一笑,说道:“阁老请放心,文儒有分寸的。”
没有被召对的大臣,都已经离开了,被召唤的杨延宜、杨涟、方从哲、吴道南、袁可立等人都来到了养心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