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沉沉的注视着李星云。
石室内寂静无比,不知是谁急促的心跳声,令气氛越来越僵滞。
最终,却是不良帅蓦地长叹一口气,似如释重负,也似放弃了什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缓:“你长大了,终不似当年模样。李星云,可否陪本帅,聊聊啊·……”
李星云沉默着点了点头。
二人便前行,路上三三两两的摆着一些酒坛、 酒碗,不良帅随手抓起一坛酒、两只碗。
尽头处的龙座依旧庄严而肃穆, 李星云盯着王座,心中想起的却是来时见过的累累白骨。
不良帅这时缓缓开口道:“天下尽做饵,唯本帅执杆。从京师长安,到东都洛阳,从渭水之盟到大败突厥,从废王立武到二圣临朝,从天宝大乱到黄巢造反。多少苦难,本帅始终不曾停下脚步,却因为你……踌躇了数十年。”
李星云不知该说什么,不禁更加沉默。
到尽头,不良帅席地而坐,摘下斗笠与面具放在手边,露出了那已腐烂到可怖的面容,不比从前凶戾,反而显得苍凉。
他抬手示意:“坐。”
李星云便在他对面坐下,空空的龙椅就在二人身侧不远处。
不良帅抬手倒酒,将酒碗递给李星云:“三百年来,除挚友李淳风,本帅不屑与任何人饮酒。但今日的你,勉强有资格与本帅平坐。来,本帅以此尘封了三十年的佳酿,敬年轻的殿下。”
李星云听出了几分感伤,不禁一怔。
“怎么?”不良帅声音难得温和:“觉得本帅不该是这副模样,坐在此处如无用老朽般与你饮酒?”
“哪个无用之人,能活三百年?”李星云道。
不良帅微微一愣,随后低笑,抬手给自己倒满酒: “那殿下觉得,应该是继续活下去,还是到此为止呢?”
“你应该如何,我怎会知道?” 李星云顿了顿,“就像我会如何,你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