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所有人皆因这关键时刻的变故心中一紧,县令也紧皱起眉头,眼神复杂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一众百姓和赌坊众人面色迷茫,只有齐员外喜形于色,转过身对着来人摆出一副老熟人的迎接架势。
他眼神狂喜激动,整个人重新容光焕发,得意洋洋,身旁的齐梓争和齐夫人见状,心有猜测估计是那封信起了效果,慌乱的心中也跟着稍微安定了些。
在一片沉默中,一位头戴黑色礼帽,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进入众人视线,他留着八字胡,眼角微微下垂,面容严肃,看起来十分不好亲近,眼神更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没有多大的阵仗,身后只跟着两名带刀手下,至于外面还有没有人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却气势庞大,顶着所有人的注视,依旧没有半点不自在。
顾向晚看着越来越近的巡抚,目光凝重。
可要说有多畏惧?那并没有。
虽说巡抚已是从二品高官,可谁让她家里还住着一位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呢!
那位可是王爷!怎么着也得正一品、超一品的吧?!
她只是在想,今日搞掉齐员外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看了一眼沉默的众人,齐员外要是有尾巴只怕都翘到天上去了,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他抬步就打算迎上已经走至跟前的巡抚大人。
怎料巡抚并没有在他身边停留半分,甚至连眼角都没分给他一点,径直从面前路过,好像压根没看到他,齐员外脸上刚刚扬起的得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是来帮他的吗?怎么看都不看他?
他一时间摸不准巡抚的心思,可又觉得如若不是为了他,巡抚无缘无故是绝对不会来这么一个小县城的。
齐员外脸上的表情僵硬,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微微咳了咳缓解尴尬,他默默站回了妻儿身边。
“不知巡抚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此时高座上的县令已经起身迎接,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一切不爽隐于心中。
高巡抚同样扬起了虚假的笑意,“好说好说,也怪本官事先没有差人送信,本官这次只是来巡视一番,了解了解旱情下的平罗县百姓过得如何,也好给陛下递折子,恰逢你们在查案,便干脆进来旁听一二,没少从姚知府那里听说蒋县令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今日终于可以亲眼见识见识,等回去以后本官定要与他们说说。”
这个高帽子一戴,今日的案件就不是简单的平罗县内部纷争了,这是告诉他包括府城那边也是全都会知情的,让他掂量着来。
县令面色如常,甚至眼神都没有变换过一下,可垂在衣袖里的大手却是一瞬间紧紧握住。
难道齐员外背后之人,就是眼前这位唐巡抚?
“大人谬赞了,下官哪里称得上什么断案如神,只是尽可能的查明真相,还百姓公道罢了。”
“如此就已然十分难得,本官不止一次见识过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让无辜的人背黑锅的案例,这有权之人,想说什么话太简单了,真相都是有权之人说了才算的,让无权无势的百姓蒙受不白之冤,着实是可恨,不配在朝为官。”
唐巡抚脸上在笑,可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半分笑意,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显而易见。
“大人说的是。”
县令淡淡敷衍了一句。
“我大周若是每位官员都像蒋县令这般,清正廉明,爱民如子,定然会越发国富民强,国运昌盛的。”
听着他这番含沙射影的话,县令心中有数,唐巡抚在外面估计听了个差不多,才会拿话激他。